接到贾元春的‘口谕’,贾府众人心态不一:贾赦和邢夫人是事不关己无所谓;王熙凤知道自己管家的日子进入了倒计时了,想想这些年的辛苦,颇有些为他人做嫁衣的心寒;贾母是十分气愤,她狠狠地瞪着王夫人;而最郁闷的就是王夫人了,她一心一意想娶宝钗做儿媳的时候,因为贾母的态度,她没办法完成自己的心意,现在她知道薛宝钗的为人了,且由于薛蟠的混账,让她对薛宝钗也产生了厌恶,却偏偏又要她娶薛宝钗做儿媳了,这都叫什么事?而当事人贾宝玉则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想着,就是你们非要我娶宝姐姐又如何,我只要不亲近她,不把她当妻子,你们又奈我何?
薛家则是一片欢天喜地,薛姨妈重赏了来‘宣旨’的太监,高高兴兴地对薛宝钗说:“我儿总算是苦尽甘来,娘娘终于看见我儿的好了。”
薛宝钗尽管对贾宝玉有些失望,但贾宝玉的颜值还有对她的温柔小意还是很打动薛宝钗的芳心的,想到这些,薛宝钗不由得一阵娇羞,脸红红地对薛姨妈一礼:
“钗儿的一切尽凭妈妈做主就是。”
薛姨妈笑吟吟地看着薛宝钗离去的背影,心中十分骄傲得意,一叠声地命人寻薛蟠回来,又反身回到自己屋内,心里一面盘算着薛宝钗嫁妆,一面找薛宝钗的生辰八字。
外面老远就传来了薛蟠的声音:“妈,妈,是真的吗?娘娘为妹妹和宝玉赐婚了?”
薛蟠这么一路走一路喊的跑了进来。若是平时,薛蟠如此莽撞的行为必定会受到薛姨妈薛宝钗的批评,可是如今薛姨妈心情好,自是不会说他,可薛宝钗还是忍不住说了薛蟠:
“哥哥如今已经成亲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不稳重。”
“哟,听姑娘刚刚的语气,我还以为我又有了一个婆婆呢。哎,我说姑娘啊,你见过谁家正经姑娘对自己的婚事这么热心的?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这么大了,终于可以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了,得意忘形些也是难免的。”
薛宝钗哪里受得了这些话,又羞又气,待要与她分辨,可她既怕薛姨妈更加生气。又怕这个泼妇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更怕这个泼妇如此肆无忌惮的言语被贾府的仆妇听了去,这些人的嘴哪里有个把门的,到处乱说,败坏自己的名声。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未婚夫已将她的名声败坏殆尽了。
薛家母女忍气吞声地不与夏金桂计较,夏金桂更是得了意,她虽然没有从薛家母女手中夺到管家权,但她时时地监控着薛家母女,时不时地找借口查点薛宝钗的嫁妆:
“哟,这对玉镯的水头可真好,比当初送到我家聘礼的那对强多了,啧啧,这样下去可不行,姑娘准备把我们薛家都搬空吗?宝蟾,去,把我那匣子里的镯子拿两付过来。”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夏金桂堂而皇之地用自己两付普普通通的镯子换走了薛宝钗嫁妆里最好的四付镯子。如此再三,薛家母女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薛宝钗还安慰薛姨妈:
“妈妈,我们家已经借给姨妈家那么多的银两,将来我到了他们家,即使没有嫁妆,姨妈看在妈往日的情分上,看在我们曾经出的那么多力的份上,对我必定不会差的,再说了,宝玉我们也是知根知底的,他再不会因为这些金银俗物慢待我的。”
“唉,你说的何尝不是,只是一个女人在婆家,虽说是依靠自己的丈夫儿子,但在妯娌众多的大家族,却一是依仗娘家兄弟得力,二是依仗嫁妆丰厚,我可怜的钗儿,这两样如今被你哥哥弄得你都靠不上,我儿可如何是好?我的心好难过。”
薛宝钗自己悄悄地抹去眼泪,安慰薛姨妈:“妈妈,姨妈家聘我并不是贪图我的嫁妆,否则她们可以给宝玉找更富有的千金,她们是念着我们两家几辈人的交情,我过去了,婆婆是嫡亲的姨妈,夫婿又是那么一个温柔的性子,平时珠大嫂子和凤丫头都对我很好,就连他们家老太太和宫里的娘娘对我也是赞赏有加,我嫁过去过得肯定不会差的,妈妈尽管放心好了。”
薛宝钗纵有千般委屈,可看着薛姨妈花白的头发,紧锁的眉头,再想想贾家的强势,自家糊涂莽撞的哥哥,蛮不讲理的嫂子,也只得把这些和泪咽了下去。
薛姨妈叹息几声,薛宝钗是她最心爱的女儿,她清楚地知道贾家这般大家族嫁妆对一个新媳妇的意义,她更知道她那个嫡嫡亲的姐姐看待银钱的态度,薛姨妈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儿将来受委屈,咬咬牙,拿出自己的大部分私房,让自己的心腹偷偷地又备了许多首饰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