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贤婿,这次是我们家湘云不对,刚刚史某也有些孟浪了,我这里给你们赔礼了!”说着史鼎站起来对卫侯爷深鞠一躬,“湘云那孩子是我大哥的遗孤,我们大家怜惜她小小年纪失去双亲,难免娇惯些,我的姑母贾家老太君常常接她去荣国府小住,与贾家那个带玉的哥儿一起长大,他们兄妹之间自是有一些情谊,云丫头也会为他做一些针线,不过我们这样的人家,该有的礼仪是一点都不会少的,况且他们兄妹一天到晚都有好几个丫鬟婆子的跟着,就是想有私情都不可能,云丫头是不是清白的,我想贤婿应该是清楚的。”
“侯爷的礼我们父子可不敢当,令侄女是千娇万宠长大的,我们若兰难道就是路边捡的?史侯爷,你们侯府这么高贵的千金,我们卫家小门小户的娶不起,若兰,一会儿你把休书写了,为父替你送去。”
“是,父亲。”
“哎,哎——亲家,亲家,有话好好说嘛。”
“刚刚你怎么没好好说?现在,晚了。史侯爷请吧,来人,送客。”
史鼎就这么给卫家赶了出来,他心里又急又气,想着如果史湘云就这么给卫家休了回来,不仅让史湘云以后再难为人,对不起死去的大哥大嫂,还使得整个史家蒙羞,带累自己的儿女,这事总要找个人从中调停调停。
他回到了自己的家,见到自己的妻子,把他在卫家的遭遇告诉了她。史太太叹息道:“当年我就说不能让云丫头长住姑太太家,老爷偏偏不听,如今她闯出了如此祸事,人家不会说他贾家如何,却连累我史家满门,可怜我的雪儿,她已经十三岁了,眼看着就要想看人家,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能有什么了好人家呢。”说着史太太觉得糟心万分,为自己的姑娘心疼万分,再也忍不住,掩面哭起来了。
“唉——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不知,只是如今事情已出,我们还是想着如何善后吧。我想着他们这场姻缘是南安太妃做的媒,明天你就去一趟南安王府,请老太妃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能够帮我们周旋一二,不管怎么说,不能让湘云被卫家休了,我们史家丢不起这个人。”
史太太收起泪水,答应下来,她微微沉吟了一下说:“老爷,我想着贾家那个宝玉那里肯定还有湘云做的针线,老爷,我们明天还要和云儿去一趟贾府,把云儿给他做的针线全部拿回来,免得以后再有别人说嘴。”
“你说的是,就这么办吧。”
于是第二天早上,史鼎夫妻和史湘云一起到了荣国府,到了荣府,史鼎夫妻也不与王夫人等闲话,直接到了贾母那里,把来意说了。
在这许多长辈面前,史湘云也没有敢多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尽管此时由于贾政不在家,没有人来责备贾宝玉,但贾母、王夫人等还是从史鼎的语气中听出了他们的怒气。
贾母不乐意了:“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所以才来胡乱编排宝玉。宝玉这孩子现在虽然不爱读书,但他绝不会随便使唤她们姐妹,更何况我们府里有的是针线上的人。他们哪里这些事的原委我知道,不过是云儿不知好歹,和袭人那个贱人交好,替那个贱人做了她分内的事罢了。贤侄放心,那个贱人我们已经处置了。唉——只是没想到宝玉媳妇和她的哥哥居然是个长舌的,这种事情也能胡乱说,连累了云儿的名声;这卫家看来也不是好的,这么一点点小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也不要慌,我这里备份礼,一会儿和你们一起去一趟南安王府,想来老太妃看在探丫头替他们家换回南安王爷的份上,老太妃娘娘也会出面帮着说和说和的。”
史鼎夫妻听贾母这么说,虽然心里不免有些不痛快,但既然有贾母出面,解决问题,他们还是很高兴的:“那就劳动姑母大人了。只是姑母大人,云丫头还有些针线在宝玉贤侄这里,如今他们两人都已长大,且各自都已成亲,这些东西就有些不合时宜了。我们想着,为了我们两家的名声考虑,还请宝玉贤侄把它们全部找出来销毁才是。”
“贤侄所虑甚是,宝玉家的,你去宝玉那里细细将湘云做的针线全部找出来。”
薛宝钗、王夫人答应了,王熙凤听说,早命人准备了一份礼品,伺候了贾母梳洗更衣后,陪着贾母和史鼎夫妇一起去了南安王府。
南安太妃与卫家、史家具有亲,又年高、辈分高、身份贵重,在她的斡旋下,史湘云又给卫若兰赔了礼,这样他们小夫妻算是重归于好。只是史湘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认为卫若兰小气,没有男子汉的气度。而卫若兰透过史湘云的态度,认为史湘云对贾宝玉并没有忘情,从此卫若兰心里也就埋了一根刺。卫家尽管他们对卫若兰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尽管看在南安太妃的面子上,说了不会再计较史湘云的行为,但是看着史湘云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以及史家敷衍的态度还是对史家存了隔阂。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算是圆满解决了,可是贾宝玉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