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老仙翁在万杏身后做了个揖,毕恭毕敬道:“小神见过帝君。”而后他又小声提醒万杏:“别愣了,赶快见过帝君。”
万杏整个魂在后边是傻的:“帝帝帝帝、帝君?”
她在心里疯狂q系统:统姐!统姐!卧槽!卧槽槽!他是胡策吗?是胡策吗??
【系统:……是。】
万杏知晓胡策也是神仙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回想起之前她哭着问他:我在天上拼了命也会下来找你,只要你愿意等我,可以吗?
妈的丢脸。
“在天上拼了命也会下来找你”这句话真的是丢脸。
万杏满脸涨得通红,一时之间尴尬得想直接从这里跳回凡间。但眼前的帝君可不管她尴不尴尬,他根本没动,却在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与万杏近在咫尺的地方。
“杏奴,”他语气很是温和,如寻常胡策那般,“可唤吾怀元。”
斗老仙翁在后边听见这句话惊天动地咳嗽起来。
万杏怔愣地看他,他银白色长发曳地,双眼像高山的月光印雪,美得超凡脱俗。此刻站在她跟前,都似隔了一整片云海般遥远。
她性子本就偏怂,现下竟是被他这等神容吓得缩回壳中,忍不住退后一步,低声询问斗老仙翁:“帝君是个、是个……?”
斗老仙翁眼观鼻鼻观心:“九重天上、四海八荒,帝君最是德高望重。”
万杏脸白了一分:最德高望重……
斗老仙翁又道:“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还在做小孩踢球的时候,帝君老人家便已经解甲封剑、归隐和伏、不问世事。”
万杏脸又白上三分:比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还要大上数数数倍……
斗老仙翁接着道:“帝君自开天辟地起便与天地同在,尊怀始元玄灵真老君,众神称怀元帝君。你是刚上来的小神仙,叫帝君或老君都是可的。”
万杏此下脸全白了:一个开天辟地时便在的老祖宗……卧槽万杏你真他妈牛逼了你撩谁不好你撩了个始祖宗!!
帝君挑眉,低声问她:“在想什么?”
万杏讷讷道:“我撩了个祖宗——”
她恍过神来,懊恼地住了嘴。帝君闻言淡笑:“你何止是撩,嗯?”
——是,她不止撩了她还摸了亲了抱了差点还上了,但那不是以为您老只是个普通的人吗?如果知道您是个活了几十万年的活化石他妈给她十八个胆子她也不敢啊卧槽。
别问,问就是后悔。很后悔。非常后悔。
“帝、帝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十分真诚诚恳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您老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帝君冷着眉眼打断她:“你错哪了?”
他银发银眸,神色一旦冷清下来,便如同尘封寒冰。万杏一个哆嗦,认怂道:“我不该对您动手动脚妄想勾引……以后绝对不会!真的!”
帝君眉眼寡淡,他凝视她好几眼,评价她四个字:“始乱终弃。”
万杏:???
帝君振袖转身离开,走了三步,偏头道:“还不跟上来?”
万杏无措,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帝君神色淡淡:“不然?”
“别、别了吧……啊哈哈哈哈,”万杏默默地往后挪了几步,挪到斗老仙翁身后,挣扎道,“是这样子的,我的仙身还在斗老这里。是吧,斗老?”
斗老仙翁一抚长须:“姑娘还记得老朽曾与你提起的点化么?”
万杏连忙点头:“记得。您说过会替我塑一仙身,待我死去后,引我魂魄入玉淮灯将养神魂,飞升后寻德高望重之辈守我八十一天,便可成事。”
斗老仙翁轻咳,使了个眼色到帝君身上:“老朽替姑娘寻的,正是这位最是德高望重之辈。姑娘这段时间好好听帝君的话,八十一天后,再来青舒宫寻老朽领仙人牌子、造仙人册。如此,莫要耽误帝君时间了,快去吧。”
斗老仙翁说完,竟是在原地化一飞烟,直接遁走。
万杏懵在原地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我的仙身……?”
帝君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着,平平应道:“在我这。”
万杏:“……玉淮灯?”
帝君笑了下:“也在我这。”
万杏尴尬地站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往帝君那走了几步,与他擦肩而过时,万杏干笑道:“那我们走吧。”
帝君不动,嘴角噙着极淡的笑意,故意问她:“去哪?”
万杏能屈能伸,厚着脸皮道:“当然是仙身在的地方,劳烦帝君带个路?”
“先前你说……”
万杏飞快打断:“什么?我什么都没说。谢谢帝君,有劳帝君,辛苦帝君!”
帝君顿了下,倒也不再为难她。他伸出掌心,恍眼间手上便提了一盏白玉莲花灯。他将灯提前,低垂着眉眼,指尖覆在灯上往莲盘处滴了一滴血,那玉色莲花盘竟由血凝聚一点亮起微末火苗。
帝君青袍大袖,长发曳地,手提一盏白玉莲花灯,灯下流苏亦坠地,望她的眉眼绝伦。
“过来。”
万杏收起过分注视他的眼神,又往他那走了一步。
帝君便将她的魂魄收入灯中,他提着灯往天门处踱步而去。万杏猝不及防之下在灯里摔了个头昏眼花,就听见他不咸不淡地说:“凡人魂魄入不了九重天门,所以得将你魂魄封入灯中将养成神魂。我提灯行走,有些晃,你自己坐稳了。”
万杏晃得东倒西歪,觉得胡策这番话看似、好像很是有些道理,可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帝君提灯行至九重天门口,驻守的天兵见是怀元帝君来,立刻跪了一地。他位极尊,却从不目中无人,淡淡叫了声起,便自顾自往和伏宫去。而和伏宫悬众殿之上,浮有一条极长、极高的天梯。登梯前他收了玉淮灯的提竿,将灯捧在掌心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这时候万杏才意识到哪不对劲了——他明明可以扶灯,却偏要提灯晃着她走上那么久,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有点生气,想讨几句公道来着,方出了个声,帝君便轻声道:“杏奴,看。”
万杏趴在莲花灯壁上,下意识地顺着他所说向远眺去。
只见云海波澜壮阔,玉白色天梯悬浮而上,仙鹤成群从云间穿过,九天玄河也从云间飞淌直下,而霞光将那座冰雪一般的玲珑宫殿染成炫目的颜色。每上一步阶梯,那玲珑宫殿就清晰一分,浮于云山幻海处。
这一刻万杏无法用自己贫瘠的词汇和言语去形容这宫殿的巍峨与美轮美奂。
帝君淡笑:“如何?”
万杏由衷应道:“甚美。”
天梯走到顶,帝君缓缓踱步入内,宫门依次而开。他将玉淮灯置于寝宫桌案上,除去身上庄重的青色大袍,只着一件白色长衫。
帝君道:“你若是喜欢,可以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