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在车海里缓慢前行一个多小时,齐兑瞅准了机会,猛踩油门超过前面的红色跑车,十几分钟前,那辆车强行加塞插在他前面,总算给他找到机会报仇。他能想象出,被他超车的那个司机此刻会用怎样恶毒的语言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他不在乎,反正祖宗们聪明着呢,谁骂他们,他们心里有数,晚上就找那家伙算账去。
晚高峰的北京,就得眼疾手快。
车顺利通过路口,看看手表,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两个小时,老实说,齐兑并不想参加这个聚会,要不是最后程念远出面,他就推了。
程念远是他们院儿那群人里的头儿,小时候就是孩子王,一群尾巴跟着,这么多年威信只增不减,只要是他的局,再怎么忙到脱不开身的人也得给他面子。大院儿里长大的人,从小就懂规矩。
让齐兑没想到的是,之前那辆红色跑车不依不饶跟了他一路,猜测那大概也是个被宠坏了的主儿,开那么骚包的车,只许她加塞别人,不许别人加塞她。
三年没怎么回北京,齐兑发现自己已经不太认得路了,特别是从盘桥下来开上次干道,不开导航还真找不到地方,等他好不容易把车开到聚会地点,天已经黑透了。
红色跑车里的人远远看着齐兑下车,见是个身材颀长的帅气男人,默默记下他车牌号,暗骂一句,妖孽!
齐兑哪知道自己无意中成了别人的目标,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进包间。包间里热闹得很,看到他进来,一个朋友叫道:“来这么晚,是不是得罚你两杯?说好了五点钟过来搓麻,你倒好,踩着饭点才过来。”
“堵车。”
包间里开了两桌麻将,还有几个人打桥牌,齐兑看到程念远坐在麻将桌上,先跟他打了个招呼。
“工作落停了吗?”程念远抓了张牌,余光瞥见齐兑坐在沙发上。
“没呢,刚回来,想先歇几天。”
齐兑刚想点支烟,被一只纤纤玉手从指间把烟抢了过去,只得作罢。有女士在的场合,还是自觉点好。
几年不见,朋友们并没有多大变化,健谈的依然健谈,不爱说话的照旧沉默寡言,齐兑是后者,他说的时候少,听的时候多。他有一种绝离红尘的静,尤其是和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决绝和安静尤为凸显。曾经有人说,他身上那种冰雪般的冷冽气质能把周围的人冻伤。
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虽然各有各的生活,到底有些日子没见了,聚在一起说不完的话题,尤其是几个女人,从小到大未见得掏心掏肺处成闺蜜,但因为年少时的情谊,这么多年也还一直保持联系,见了面很快就能找出一堆共同话题。
齐兑不喜欢这种嘈杂,耐着性子才能听得下他们天南海北胡侃,他朋友不多,但这群人亲不亲也是他发小儿,再怎么清高不合群,也得有个妥协的时候。
“我那天在西单看到端木了。”
何初月无意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句话会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原本还稀里哗啦的洗牌声、吵闹声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