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涟漪回到公寓楼里,看到闻芳一脸焦虑地从电梯出来,忙过去扶住她,“妈,您怎么自己下楼来了,不是让您别出来吗,万一迷路走丢了。”“我看你不在家,想出来找你。”闻芳有焦虑症,看不到女儿就会心慌。
“我出去走了走。”
端木涟漪把母亲领回家,想起妹妹的事,打电话给端木长安,询问她对齐兑的印象。端木长安说:“他长得是挺帅的,不过不适合我,而且他的心里早就有人了。”
“他跟你说的?”
“那倒没有,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姐,你何必装糊涂,他喜欢的明明是你,一看到你就眼睛发光,总想围着你转,不要太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端木长安是个聪明姑娘,齐兑对她态度冷淡,对她姐姐却非常热情,那种迷恋的目光想藏都藏不住。
“不是的……我跟他怎么可能,我比他大,把他当弟弟一样。”端木涟漪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怕说错了让妹妹误会。
“比你小又怎么了,只要性格够男人,能照顾你,小一点未必不好,我还是觉得李斯特太老了,也不知道你图他什么,他儿子都比你大多了。”端木长安也不理解姐姐为什么要找个老头当男朋友。
“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要是觉得齐兑不错,你可以主动联系联系他,他的条件特别好,是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的那种。”
“条件好又怎么样,统共跟我说两句话,第一句问李斯特去哪儿了,第二句问你是不是欠李斯特钱……我告诉他,李斯特回法国去了,你也不欠李斯特钱,他就没再和我说什么,去厨房找你了。”端木长安不满地把齐兑对自己的态度说给姐姐听,同时强调,“他不喜欢我,再好的条件也是白搭,我可不会为了一个男人的条件好,就能容忍他不爱我,我宁愿找个特别爱我而条件不那么好的。”
对妹妹的想法,端木涟漪笑了一笑,“那也是,这种事最重要的是个人感觉,剃头挑子一头热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这个就算了,姐再帮你物色别的。”
“别把你挑剩下的塞给我就行,我知道追你的男人多,你应付不过来,但我也不是收容所。”端木长安笑着挤兑她姐姐。
“死丫头,什么挑剩下的,我给你介绍的男孩儿是万里挑一的。”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他看到你的时候眼睛冒绿光,唰唰唰,小狼狗见到肉骨头的感觉。”端木长安特别强调那个“绿”字。
端木涟漪被她的形容逗笑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是你自己当局者迷罢了。”
“下星期我们团公演,到时候给你几张票,带你同学去听。”
和妹妹聊了很久,端木涟漪挂断电话后才发现齐兑给她发了微信语音。
他说:“我知道你在法国那几年可能受了很多苦,你和那个老头在一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请你务必离开那个人,让我照顾你,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十年,我有能力让你走出过去的阴影。”
还和小时候一样自负,以为付出就一定会得到,端木涟漪苦涩一笑,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齐兑等了很久,没看到端木涟漪的回复,莫名烦躁,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飞镖,往墙上的镖盘上扔过去,没想到正中红心,让他心中一凛,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林亚平打电话给他,约他晚上一起喝酒。
“听说你工作定下来了,哥几个给你庆祝庆祝。”林亚平和齐兑只差一岁,从小就喜欢和他互怼,没少磨牙掐架,长大了关系也是最铁。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又不是成了首富。”齐兑提不起兴致。
“出来玩玩嘛,整天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你要带妞儿也随便你。”
“不带,我自己去。”
听说林亚平他爸最近在东四搞了一套四合院儿,齐兑早就想去瞧瞧,一直不得空儿,如今北京高楼林立,各种高档公寓层出不穷,可老一辈讲究人还是喜欢四合院,敞亮、气派,还冬暖夏凉,燕居养老最合适不过。
齐兑按着林亚平说的地址,开车过去,老街老巷车开进去不容易,别别扭扭绕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眼看着太阳西斜,天上一大群鸽子飞过,夜晚的老城有一种繁华落尽的苍凉。
像过去的宅门儿一样,林亚平因为晚上要宴客,早早打发了人站在朱漆大门边上迎客,公子哥儿的地方,一进去就透着香艳绮靡,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廊子上一排挂鸟的架子,养着十几只八哥儿和各色鹦鹉,林亚平正拿着小水壶给架子上添水,这些鸟都是他爸爸心爱之物,老爷子人虽不常来,嘱咐儿子一定要把他这些宝贝儿们伺候好了。
鹦鹉八哥儿看到客来,巧嘴儿会说话,这个说“吃了吗您呐,没吃回家吃去”,那个说“大爷,给妞儿笑一个”,还有一个怪声怪调地唱“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把齐兑乐得不行。
“林丫头,给大爷笑一个。”齐兑见林亚平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活像以前的纨绔子弟,玩的尽是些精致的淘气。林亚平从小就长得文静,有点女孩儿样子,齐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丫头,有事没事就拿他这个外号开涮。
“笑你妈个头,你扮上给我们唱一曲,我就笑给你看。”林亚平怼回去。齐兑以前和家里闹别扭的时候,经常在家里扮花旦唱戏气他姥爷,不然他姥爷也不会急得把他送到杭州去当兵。
客厅是两间房打通的,很宽敞,摆得下两三桌酒席,一式的明代花梨木家具,海水江崖苏绣靠枕又厚又软,齐兑坐在沙发上,把身子陷进去,要多舒服有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