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块冰冷冷的东西可不宜放在身上,只是中间字符倒是有些复杂,凭借着在大街上认识的字,是没有什么用的,常抒看了看戏台,决定一定要多学一些字,不知什么时候父亲能够想起来他应该上学堂了,然后提及一下,让他能跟着去师院。
常抒不懂就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上面的字我还是看不懂。”
小孩摇头了,常抒懵了懵,心想:这小孩不是哑巴,怎么就不愿意开口呢?而且自己也没有读心术。
想着想着,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我一定要帮助他”的无私气概,但是这种无私的气概也没有让他想起来可以去询问他人。
常抒紧握住了小孩的手,感觉到了对方的一丝僵硬,连忙一副大人安抚小孩的模样,微笑道:“你别怕,有困难跟哥哥说,找不到家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哥哥能帮你的绝对帮你,当然,不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名字是正确的,没事。”
小孩抬眼看他,脸上浮现出不悦,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又撇下了眼睛,张口道:“我不知道名字。”
不知道名字这五字,说的是毫不犹豫,半点茫然都不带的,这就造成了常抒在心中了然一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撒谎都那么明显,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得改。
常抒心里是这样想的,然后嘴里说:“你失忆了吗?”
小孩沉默了一下,在常抒的眼里,就是似乎在说不说实话的选择上犹豫,最后还是看见他点头。
要是真的那可不得了,看看,一个小孩孤身一人,孤苦伶仃,没有记忆,记不得家人好友,得是多大的惊恐?
常抒小小的心脏咯噔一声,再第不知道多少次打量小孩。
衣服整齐,看起来挺特别又好看,发丝墨黑干净不粘稠,脸上光滑白净,半点泥灰都不存在,再一看街上小孩基本上都会带着黑泥的指甲,发现他的双指干干净净。
眸光清明,没有一点惊慌之情。
失忆?
是城中说书的人讲到了这一种趣事了?
“好,你不用担心,哥哥想一会你父母亲会找你的,饿了吧?”常抒马上殷勤推荐道:“桂花糕你尝一下,特别好吃。”
小孩低下头,不知道他看穿常抒的话没,手指轻轻解开了小布包,这个样子,从常抒的角度看过去,隐隐约约有点可怜的感觉。
难不成还真失忆了?
小布包一解开,便有桂花香气蔓延出来,不算太浓郁,里面装着四块桂花糕,大概是刚才跑过来动作大了些,有一块已经散了一角,糕粉沾到了布包上面。
常抒吸了吸鼻子,往天空一瞅,还要等一段时间才有人送饭到房,眼睛又落到了桂花糕上,催促着小孩吃一口,然后期待的问:“好吃吗?”
小孩似乎停止了咀嚼,快速的咽了下去,点头,然后乖巧的双手捧起那个小布包递给常抒。
真是有礼貌的小孩,常抒欣慰推了过去:“弟弟吃,哥哥不饿。”
他还真是不饿,这个时辰还没到他该饿的时候。
小孩把布包收了回去,表情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常抒了解道:“不用担心哥哥,一会回家还有吃的,而且,阿政叔已经送给我吃过了。”
其实阿政并没有经常送常抒桂花糕之类的,怜戏坊给的只有小点心和糖块,这些桂花糕是阿政叔自己私心买给他的。
但常抒不知晓。
戏台上的第一场戏已经收场了,第二场正在准备中。
怜戏坊有一个规定,每一次演出的第一场都必须是一场被称为“水火”的戏。
只不过这戏却没有提及半分水与火,取这个名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仅是常抒不清楚,怜戏坊大部分的人都同样不知。
这场戏常抒听的次数多了,也倒是能哼上两句了。
常抒带着小孩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支着脑袋往台上看,又瞥见四处奔跑的好不愉快的孩童,其实觉得自己跟失忆小孩比较像,因为他不会跟这些小孩玩泥巴。
失忆小孩,且让他暂时这样称呼他。
常抒确实不会跟别的童稚玩耍,玩竹马,竹蜻蜓之类的游戏,从来没有,也没有一起玩的念头,反倒是倾向于跟大人们沟通。
很简单,他不过是觉得那一群小孩幼稚的很,跟他们说话也累,不过他还挺喜欢听他们相互说话的。
其实常家人怎么隔应他,不爱与同龄人打交道也是被质疑的原因之一,便是更加觉得他是鬼上身,后来又进一步觉得他是魅鬼上身,只因他长的越来越不像常家人,不像二当家,不像他自己没见过的那个娘。
而是俊俏的不行,独自帅气,常家人哪有能长成俊样的?
说不是二当家亲儿子,也不可能,常抒身上确实流淌的是常家血脉,而说他晦气,确实是不实之言,讨个嘴爽罢了。
怜戏坊一天只有三场戏,戏完了,午食时辰也到了。
各位来看戏的人也都一股脑向四处分散开来,也有等不及的爹娘们出来寻找自己的孩子,大老远就吆呼着食饭了。
常抒也准备回家了,转头看了看小孩,道:“该回去吃饭了,不要让你爹娘等久了。”
小孩看着他,摇头。
常抒皱眉道:“你不要闹,你独自一个人在外面那么久,你爹娘会担心的,他们说不定正在别处找你,听话点,回去,哥哥也要回家去了。”
说实话,一个小孩一本正经板着脸说这一番话时,还是有违和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