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筑内喧闹了许久,直到五位贵客起身告辞,嬉笑欢谈之声才渐渐落去;缭子和韩昕砚双双起身,将客人们送至梅园门外。
“喂!‘药罐子’,我和高大哥就先返回住处了,等我改日再来请教你察微之法!你答应过教我的,可不许说话不算数啊!”运喜儿欣然笑着,将右手攥成小拳头,怼了韩昕砚肩头一下,重新申明了约定。
韩昕砚忽地一笑,回应着她:“我韩昕砚堂堂好男儿,当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了!”
“好!那我们就此约定!”运喜儿高兴极了,小手抱着高渐离左臂,静等着情哥哥见礼告辞后,便和他一起先回去。
“先生,远客今日所请,还望再三考虑!”嬴政很清楚,对于缭子这种颇怀谪仙感欲的才能之士,自己能做的只有等待,一直等到对方想清楚方有后话可言。
缭子淡然一笑,轻一拱手,道:“公子慢走。”这四个字无疑就是一道逐客令。
嬴政轻轻合眸,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便不再强人所难,默默转身离开了;蒙恬蒙毅一并拱手辞别,然后立即追上了秦王远去的身影。
夜幕中,走在最前的是一对儿满心欢喜的小情侣,他们步伐轻盈、纯真至善;而走在后边的三个秦地汉子则满怀心事,步伐显得格外沉重……
韩昕砚看着嬴政一次次满怀愿景而来,却一次次失望而去,心中有点不是滋味;而且师父目光中流露出的,明明是心动和渴望被重用,他为什么就是不愿答应呢?
“师父,您……”韩昕砚眉头紧皱,忽一转身,想要质问师父为何这般委屈自己。
“我告诉过你,因为你叫韩昕砚。”缭子直接打断了韩昕砚的问话,又一次重复了那句让混小子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他一说完,便要转身回屋;可韩昕砚却忍无可忍,一步追上缭子,强行扯住了他的手腕,一把将师父抵在门板上。
这是缭子第一次从韩昕砚的眼中看到怒火,那股无名之火一下子点燃了自己孤寂已久的心;平日里,他一向善于言辞争锋,可现在他却不敢直视韩昕砚的双眼,只能故做无谓地将目光瞥向别处。
“师父!你看着我!”韩昕砚眉心一沉,强行板正了缭子的脸,低声咆哮着,“你是谪仙降世、满腹韬略,你的志向应该在函谷关外、在六国、在天下!如果……”
韩昕砚凝望着缭子微微泛红的眼眸,突然感到一丝心疼,有点不忍心继续这样咆哮下去了。
于是乎,他默默吞下一口苦水,控了控自己的情绪,将语气慢慢放缓,说着:“如果我是你放弃一展宏图抱负的原因,我——可以离开!”
缭子只是默默注视着韩昕砚,却仍旧未发一言。
韩昕砚看着恩师犹豫迟疑的样子,猛地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便要离开梅园。
师徒二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缭子稍一愣神,便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将要离开此地的韩昕砚:“孽障!为师并没有答应你可以擅自离开!”
韩昕砚倏地浑身一颤,下意识反握住缭子的手,然后立即将师父回护进臂弯,“砰”地一声关上了梅园小筑的门;紧接着,他便转身将恩师再度抵在门板上,脸上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痞相,嘴角也十分得意地上扬着。
“师父,你很怕我离开你?”韩昕砚故意将脸凑近,挑眉看着缭子,欣赏着月色他更显清俊的脸。
缭子根本经受不住韩昕砚这么看着自己,于是只能再次将头撇开:“昕砚……注意下自己在干什么!”
“师父,记不记得你白天答应了我一个要求?”韩昕砚轻声问他,头却慢慢靠近了师父的肩颈,眼中流露出欲/火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