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韩大哥、先生,这王宫真的好大呀!你看那边,那是什么?”小章邯指着远处的浮桥,眼中一亮,唇角大咧咧上扬着,欢喜地问着身后的韩昕砚与缭子。
韩昕砚看着小家伙儿满脸艳羡、欣欣然的样子,不禁想到章邯日后的命运;大概,正是因为自己把他带入了秦王宫,才会有日后横扫秦末农民起义军的末世良将——章少府吧!
“那个叫做浮桥,是一处可以升降的机关。”韩昕砚轻轻抚了抚小章邯的头,耐心地给孩子讲解着。
也不知章邯环顾了前殿之后,小脑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见他怔怔地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却直直地定格在正殿的大门处;韩昕砚凑到师父身边,轻轻碰了碰缭子的手臂,示意恩师看看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的章邯。
“裡哥哥,慢点!来,走这边。”韩昕砚、缭子与章邯刚刚停到这里,就听见身后传来奶娃娃小扶苏的声音。
“韩昕砚/尉缭,见过长公子。”师徒两人一并朝扶苏拱手俯身,见了礼。
“韩公乘、尉缭先生,不用多礼,快起来吧!”小扶苏一步蹿到韩昕砚与缭子面前,立即扶着两人手臂,让他们赶紧起身。
能看得出来,魏裡对韩昕砚与缭子心中仍有隔阂,他只是轻轻一笑,略略拱手见过,师徒两人倒是没在意这许多,该如何回礼便如何回礼。
“章邯,过来!”韩昕砚一转身、一招手,小家伙儿这才回过了神,应下一声就立即跑了过来。
“这位是王上的长公子,旁边这位是公子裡,快来见过。”韩昕砚郑重其事地为小章邯做了引荐。
“章邯见过长公子、公子裡。”小家伙儿小大人似的,端端正正拱手俯身,深深地弯腰行了一礼。
小扶苏很有善地一把抓住了小章邯,然后一嘟嘴儿,问他:“那,你叫什么呀?”
“小民章邯。”小家伙儿倒是很谦逊守礼,虽然扶苏公子并没有正儿八经地相问,但他还是十分懂事。
“韩公乘、尉缭先生,章邯是不是就是父王说的那个要陪我一起读书的人?”小扶苏一扬首,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两个大人。
“对,就是他。那……我和师父就先谢过长公子照拂了。”韩昕砚笑着一拱手,双眼笑得弯弯,看起来孩子气十足。
缭子望着爱徒这般赤子模样,突然怔了一下,而后马上回过神来,将目光避开了韩昕砚。
“韩公乘和尉缭先生放心,扶苏会照顾好章邯的。”难得扶苏小小年纪,说话办事就如此稳重。
他们这边大孩子、奶娃娃聚了一堆,几个人说得正兴,身后却慢慢走近了一个不太招韩昕砚与缭子待见的“老熟人”——李信。
“韩公乘、尉缭先生,燕地一别后,信甚是想念两位啊!”纵使李信装着若无其事地信步走来,脸上还挂着看似轻松和善的笑容,但他却根本无法掩饰眼底的那抹悲哀。
挚爱之人被自己逼上黄泉,想来他心里也是很不好过的;否则,李信眼中藏不住的凄凉绝望,又怎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呢?
韩昕砚与缭子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双双执礼问好:“李将军,别来无恙。”
魏裡站在一旁,许久未发一言,他虽肉眼已损,但心眼却并不盲,“咳咳,李将军,长公子虽然个子不高,但您是不是应该先和公子打个招呼?”
韩昕砚倏地扭过了头:看来,魏裡的心结真的只能靠扶苏帮他纾解了,这短短几日,他的护崽儿属性就已经暴露无遗了。
李信入咸阳后,倒是听说过魏裡的事情,他从没觉得一个亡国之人竟也有胆子教训自己,于是他不屑地轻轻笑了笑,歪着脖子看着魏裡,问了句:“魏裡,你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竟然能大言不惭地替长公子教训我?”
李信语气十分不善,小扶苏听后眉头长皱不展,他一下子挡在了魏裡跟前,“恶狠狠”地抬头看着李信,斥道:“裡哥哥是我的伴读,他可以代表我的!”
小狼……发怒了?韩昕砚看着小扶苏奶凶奶凶的样子,不禁一下子笑出了声,他很是同情地拍了拍一脸茫然的李信,然后发自肺腑地劝了一句:“李将军还是不要对宫中之人心存偏见的好,公子裡既然可以高枕无忧地留在宫里,他背后撑腰的那个人……”
韩昕砚话虽没有讲完,但他的意思却是再明确不过了。
这边的针锋相对刚刚结束,小扶苏就气冲冲地拉着自己的裡哥哥闪过李信,和韩昕砚、缭子一道,迎向了正在走来的王翦、王贲两位将军。
“咳!微臣见过长公子,公子安好?”王老将军本来是由儿子扶着走来的,可他在众人面前不服老的孩子心性突然大发,就横臂止住了王贲的相扶,慈眉善目地笑了笑,跟小扶苏问了个好。
“将军,您的旧疾好些了吗?”小扶苏歪歪头,看着乐呵呵的王翦,然后伸出小手勾住了王老将军粗大的手掌。
“好了好了,没什么大碍了!若是得空,微臣教长公子射箭好不好呀?”王翦慢慢地弯下了身子,和善地哄着眼前的奶娃娃,然后揉了揉小扶苏的脑瓜儿。
“真的吗?”小扶苏欣喜万分,不由得将一双眼睁得老大,他忽然扬起小小的右手,四指半握探出小指,满脸期待地凝望着王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