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残照,月影升空,原野上渐渐消去了烈日留下的余热,送爽晚风未敢耽搁片刻,就匆匆而来了。
“啊——”韩昕砚一进主帅营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默默守在门口等自己归来的师父;他仰天咆哮了一声,便直接瘫在了缭子的怀里。
“情况怎么样?项燕那边……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王翦等不及,直接赶上前来问着韩昕砚。
韩昕砚一听老将军提起“项燕”的名字,满腹心酸便涌上心头,他哭丧着脸,一把将手里鼓槌摔在地上,“我真的是想尽了一切办法骂他、惹他、羞辱他,楚营许多士卒群情愤慨,都打算拎着家伙找我拼命来了!”
混小子这边正说着,缭子便默默地根据徒儿教自己的察微之法,顺利摸到案边倒了碗清水,然后贴心地递到了爱徒面前。
韩昕砚看着那碗水,心中忽然涌出一份暖意:若是师父真的可以跟自己回到现代社会相依相守,每晚下班回家,家里守着这么一个贴心合意的人儿,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谢谢。”韩昕砚接过水碗,毫不避忌地伸手将缭子揽进臂弯。
“他们贸然动起来,不正是咱们的目的吗?”王翦听到混小子汇报的楚营动向,觉得这招倒是还挺见效的。
韩昕砚咕咚咚喝完了水,一皱眉头,道:“可问题是项燕最后跑出来把躁动的人全都按住了!”
“那你先前给他留下的那份大礼,没有让他起疑吧?”王翦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秦楚两方拖得时间太长,先前布好的那步棋会慢慢被项燕察觉的。
“应该没有,后来和我对呛起来的那几个汉子,听口音都是正宗楚腔,不是咱们埋伏下的那帮弟兄。”韩昕砚轻轻摇着头,语气中饱含着万分肯定。
王翦听罢,稍稍舒了口气,而后抬起右手轻轻抚着左前胸,“那就好、那就好。”
“放心吧!王将军,我和蒙大哥与兄弟们曾经约好,必须要我们发出明确指令,他们才能反戈相击;弟兄们都为上次战败憋着口气呢,他们不会贸然暴露自己的。”韩昕砚非常信任他的兄弟们,也相信秦军终将可以渡过难关。
“王……王将军!韩……韩兄弟!”韩昕砚与王老将军话音双双落下,就听到帐外传来蒙毅火急火燎的声音了。
韩昕砚一步上前,正巧赶上蒙毅冲进来,与自己撞了个大满怀。
“哎呦喂!”蒙毅脑门一下子磕在韩昕砚肩头,两人吃痛地异口同声呼喊着,紧接着便揉肩的揉肩、扶额的扶额了。
“我说蒙毅,你什么时候能像蒙大哥那样,稍微稳重点儿啊?”韩昕砚说着,龇牙咧嘴地捂着肩头。
“哎,闲话少说了啊!我这真的有正事,还是天大的好事!”蒙毅心里揣着好消息,方才相撞的痛感一下子便不见了。
他刚说完,蒙武带着蒙恬也一同来到了王翦帐里。
大伙儿不约而同朝他们父子二人看去:蒙武手里拿着两片竹简,而蒙恬手里抱着的那个不长不短的东西,也不知具体是什么,只能看到最外层包裹着的皮革。
“昕砚?”缭子听到帐中一时间无人说话了,便轻声唤了爱徒的名字;混小子一扭头,立即伸过手去让师父扶着自己。
“有什么事情吗?”缭子慢慢走到爱徒身边,轻轻抚着混小子的手背,问着他。
韩昕砚立即向师父说明了情况:“师父,是蒙将军和蒙大哥一起来了,他们手里都拿着东西。”
蒙恬一听,立即回过神来,“韩兄弟,你见了这东西一定高兴得紧!”他说着,便动手拆开了包裹东西的外层皮革。
慢慢地,一对古铜色双枪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而且就在贴近枪头的位置,还分别刻着两句话:穆公天越剑,四海止戈时。
“这是……何意?”韩昕砚不禁轻抚着蒙恬手里的这对□□,目光却不由得盯在了那十个字上,可他并不明白这两句话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