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韩昕砚便觉得迎面悠悠袭来一股寒爽气息;这样看来,神秘人所说的寒潭,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忽然,竹林深处飘来一支悠扬古朴的琴曲:那声音初时所奏,竟与绿竹和鸣,后面的声调越传越高,转音举重若轻,而后如履平地……
韩昕砚循着琴声来处慢慢走去,愈发感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舒爽凉意:难道弹琴之人便在寒潭附近吗?他到底又是什么身份呢?会是方才一直暗中助我的神秘之人吗?
混小子怀揣着许多不解之问闯入林中,等他沿着幽暗小路走到尽头,碧色寒潭便倏然映入了他的眼帘;寒潭正中有个亭子,里面端坐着一位如仙美男,他身上一袭青灰色衣裳随风微动,整个人像极了化外仙人。
那个人的身形好像是……
韩昕砚不由得紧皱着眉头,然后迟疑地慢慢朝着小亭走去;他越走越近,那人的相貌一点点清晰地展露在自己面前。
“师父!”混小子视野中出现的那张面孔,一下子治愈了身上所有的不适症状;他是思念太甚,竟半分不曾怀疑便直接冲了过去。
就在韩昕砚还有一步便可跨入寒潭翠亭之时,他却突然间刹住了脚步;混小子极力控制着粗重的喘息声,费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浑身难以自制地颤抖着,轻声唤了句:“师父,是您吗?”
他不敢认!他当然不敢认!眼前的缭子与他最初重伤转醒时见到的形象一模一样——没有一夜白首,也没有双目失明……
缭子听到身后之人唤他,便铿然止住未尽的琴声;慢慢地,他将身体转向后面,缓缓站了起来。
师徒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涌动的热泪卡在眼中久久未下!
“昕砚。”缭子浅笑着轻轻开口,而后缓缓摊开双臂,静待徒儿直接扑上身来。
这个声音……是他!真的是他!韩昕砚死死咬着牙,用力地一闭双眼,将连月来的所有心酸之泪尽吞腹中。
“师父!”混小子不管不顾地将自己手中的孤愤、双枪全都弃置在地,而后猛然跨出一大步,紧紧将缭子拥进怀中,“师父,这么长时间以来,您都不想昕砚吗?为什么不回来呢?您知不知道徒儿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您啊!”
“昕砚,对不起,为师知错了。”缭子好似无意地在混小子耳边轻轻道了歉,双臂环住爱徒腰间,不知不觉地又加深了几分力道。
韩昕砚感到师父呼出的气息正在肆意撩拨着自己,耳畔传来的那句话一下子点燃了自己体内的欲/火;他想克制,他在克制!只不过,当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人就近在咫尺,他又怎能理性到让自己全然无动于衷呢?
韩昕砚低吼着、咆哮着,体内翻涌升腾的火苗正在慢慢吞噬着自己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欲望决堤之后,他便霸道地卡住了缭子的下颌,一下子将恩师的面容扬起。
紧接着,混小子毫不犹豫地覆下了自己的吻,就在那一刻,他能清晰地感到唇间袭来的温润触感,他爱极了这个味道、这份感受……
缭子将全身的防备力量慢慢卸了下来,他直接软在了爱徒的怀里,身体不受控地慢慢向下坠去;韩昕砚即便明知自己体内之毒未解,也极力配合着师父的所有举动。
混小子扶着恩师慢慢倾倒在翠亭地面,两人激吻以致忘我;缭子突然起身发力,紧紧缠抱着韩昕砚,两人一同滚进了寒潭之中。
清冽的潭水一下子刺激到韩昕砚的头脑,他浑身的燥热也慢慢地褪下了;混小子慢慢睁眼,隔着碧波寒潭之水,却看到缭子仍旧在投入地吻着自己的唇。
那股久违的感觉像极了蚀骨的毒药,本已清醒过来的韩昕砚却鬼使神差般地紧紧叩住了缭子的后脑,下一刻,他便化被动为主动,深情回吻着自己怀里的那个可人儿。
或许,天地之间本没有可以治愈这种毒的良药,因为蚀骨情毒最能攻心……
大都市的夜里,霓虹灯绚烂闪耀,喧嚣的马路上,此起彼伏的引擎声呼啸而过;韩昕砚一个人红肿着双眼,失魂地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至于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也不愿去想、去问。
不知这样踽踽独行了多久,韩昕砚默默登上了过街天桥,而后双臂倚着栏杆,极目眺望着夜的尽头。
“你必须听妈的!回校转个新专业,我决不允许你搞什么‘子承父业’那一套!”
“昕砚!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当妈的,行吗?你爸爸是怎么没的你不知道吗?你不能去!妈不让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