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语,正厅之中静谧得有些可怕,就在这时,厅门处却传来了一个韩昕砚十分熟悉的声音:“东皇——”
混小子下意识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令人印象颇深的蛇纹面具,还有那一身白色云纹长袍;他虽然不是很喜欢阴阳家的人,但现在为了师父,也就只能先委屈一下自己了!
于是,混小子这便准备起身执礼,见过自己曾经的“恩人”;只不过,韩昕砚尚未动身,神秘人就提前向他投去一记颇具警告意味的目光;那个犀利的眼神似乎在告诫着他:莫动身,你我暂且装作互不相识。
“属下不知东皇正在招待贵客,如有唐突之处,还望二位海涵。”神秘人说着,便垂首执礼。
“云中君不必多礼,如今是本座与韩公子有求于你!”东皇太一轻轻一笑,便立即起身相迎了。
什么?神秘人居然是阴阳家排位的云中君?那……大司命呢?大司命何在?难不成东皇太一又有什么新的盘算?韩昕砚愁眉不展,一颗揪着的心已经起起落落好几次了。
不知为何,东皇太一与这位云中君的关系,看起来倒是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云中君话音未落,东皇太一便已经迎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将其引到了韩昕砚与缭子面前。
混小子扶着恩师站起身来,而后拱手执礼,以示“初次见面”的尊敬之心。
“这位乃是故韩名门之后,公子韩非之子——韩昕砚。”东皇太一大方得体地向云中君介绍着混小子的来历,而后看向了一旁的剑灵缭子,“公子身边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战威剑灵,他现在的身份是大秦的国尉,名缭。”
“不才云中君,姓徐名福,乃是东皇座下的一位小小术士,犹善炼丹与铸剑。”云中君微微扬起唇角,简单向韩昕砚做了个自我介绍。
徐福?不就是后来骗了始皇帝跑到瀛洲的那个……坑货?原来他就是东皇太一在等的铸剑好手?可是我这一路走来,遭遇了多少阴阳家的高手强取孤愤剑,他既然是阴阳家地位仅次于东皇太一的人,又为何要在暗中频频助我脱困呢?难道他也和少司命一样,是为了最终实现永生的目标吗?
混小子刚刚想到这里,便推翻了这个不大可能的设想:似乎也不对啊!他若想夺我手中孤愤,曾有太多机会可以下手,可每一次……云中君徐福好像都站在了自己这边,反倒是对阴阳家的人下了狠手!
算了,既然一时无法理清头绪,那就再观望一下吧!
“先生,昕砚方与东皇阁下达成一致:我们暂且按下最终目的不谈,先将战威剑灵修复完好,而后再另觅时机、一较高下。”韩昕砚拱手道明了刚刚的约定,他隐隐有一丝丝感觉……或许自己熬到最后对战东皇,云中君还会成为此战的可变因素。
徐福不禁睁大双眼,而后看向了东皇太一,目光之中尽显对此约定的不解,他一蹙眉,而后轻声问道:“东皇阁下,韩公子此言当真?”
为何听他的语气……好像是在埋怨东皇太一随口答应了自己的提议?韩昕砚虽然没有对此表露太多情绪,但心中疑云却已倏然聚起。
东皇太一缓缓让开身位,伸出右臂礼请云中君徐福重燃神炼炉火;只不过,他身后让出来的位置上……却是刚刚烧水用的小火炉。
韩昕砚不解地挠了挠后脑,然后指向了大厅乾位上的神炼炉,“铸剑炉不是在那边?”话音未落,他又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东皇太一身后的小火炉。
云中君缓缓上前,轻轻扬起右手,从小火炉中援引出一团火焰,而后倏然弹指,将手里的小火苗直接送进铸剑炉;“轰”的一下,火光冲天,炉火熄灭三百余年的神炼炉终于又一次燃了起来。
“韩公子有所不知,欧冶子所铸神兵对薪柴、温度、通风等条件要求极为苛刻,东皇从礼魂口中得知此地后,就立即命在下来此打点一切了;刚刚他为你烹茶所用的炉火,便是不远千里从越王宫中取来的,越王宫中炼丹炉所用的火源,正是当年点燃神炼炉的第一缕火。”云中君反手收回内力,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了身。
韩昕砚恍然大悟,默默地点了点头,等他回过神来,却看到云中君直接将右掌伸到了自己面前;于是乎,他装傻充愣地嘿嘿笑着,而后指了指徐福的手掌心,小声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孤愤剑可早就交给东皇阁下了!”
韩昕砚说着,倏地回过身去,指了指东皇太一手里的孤愤剑。
云中君听他这般顾左右而言他,不禁轻轻哼笑了一声,然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欧冶子手札》在公子这里吧!”说着,他便将右掌向上移了移,明目张胆地向韩昕砚讨要欧冶子的铸剑秘法。
“那是什么东西?”韩昕砚故作惊诧状,目光不由得从云中君身上移向了别处;毕竟自己手里就剩这么一件可以牵制东皇太一的宝贝了,他怎么能就这样乖乖交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