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雷志森办公室,孟匀易满心失落的同时,也有了一种突然解脱的感觉。
他预感到,横在自己面前的路,将会越来越艰难,也越来越纷乱,他不停地告诫自己,大是大非面前,一定不能放松戒备,贸然行事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让自己追悔莫及的后果。
工作中,打擦边球的事情自己倒是做过不少,可是,眼下这种预感明显不安的股权转让,还真让自己左右为难了。干吧,怕担责,不干吧,又怕拗不过雷志森的情面和淫威。
人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呈义气当勇士争先锋的,非常时期,青红皂白需分得清、辨得明、守得住。从今往后,在这个群体中,最关键的是要明则保身甘于寂寞,哪怕被靠边站,哪怕辞职走人,也要看守好自己心里的这道底线,至少不能稀里糊涂地让人利用,架上风口浪尖去充当道具炮灰。
现在好了,既然话已挑明,也就没什么可再纠结的了。
要说工作中的这点失落,对孟匀易来说已经不再难以克服。因为,现在的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一种新的精神寄托。
从西安回来的那天傍晚起,孟匀易和白抒凡之间又多了一种短暂见面相聚的理由。
那就是:“我去接你下班。”
白抒凡居住的家,距离她的公司,步行时间仅仅不足十五分钟。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这种距离,接送完全是一种多余,甚至,本来十五分钟的短短路程,因为有了孟匀易的开车接送,磨磨蹭蹭,前后花去的时间,反而常常会变成半个小时,或者更久。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下了班,出电梯上车后,见孟匀易并没有马上开车前行,而是眼神醉醉地望着自己,白抒凡微微偏着头,抿嘴一笑,问到。
“一天没见,心馋眼馋。”孟匀易像个迷路的男孩。
“看够了吧,快走,下班时间,在这里容易碰上公司同事。”白抒凡又是抿嘴一笑,提醒孟匀易。
照常,孟匀易开着车,又在江滨路上兜了一圈,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树丛间。
车刚停稳,孟匀易醉醉的眼神再度燃起,嘴上不由自主地轻声说着:“凡,见不到你心荒荒,见到了你眼慌慌。”
无需言语,这时,白抒凡的双眸也望着孟匀易,水一般清澈柔润。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白抒凡轻声莺语,“易,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心里,似乎总有一种东西在发酵、游走,在找出口。”
“凡,我们一同走进了多米诺骨牌阵,牌阵列了两个图形,一个是已经拉了满弦的爱神丘比特的金箭,一个是金箭前方两颗重叠的恋人之心。终有一天,我们中会有一个,要先碰倒那张首牌。”
说到这,孟匀易文思漫涌,神情纯净又热烈:
“不知谁先碰倒
多米诺骨牌就这样哗哗向前
丘比特的金箭
它射得不偏不倚
一场声势浩大的宣泄
在心与心的叠阵中开始沦陷坍塌
我们都会
被支解得心悦诚服。”
白抒凡的手机录下了这一段,她反复播着,与孟匀易一同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