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气色不太好,可是又熬夜批阅奏折了?皇上也该多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陵容看皇帝难掩疲惫的面容,担忧道,却绝口不提昨日在储秀宫里看到的事。
“朕无碍,倒是你怎的突然就病了,可是受了惊吓?”皇帝问道。
“臣妾只是有些受了凉,并无大碍。”陵容强笑着说道。
“莞嫔的孩子没了,丽嫔受了惊吓,如今已是神志不清,人都认不得了。”皇帝说突然道。
“……,皇上节哀。”陵容不知皇帝到底为何要来此对她说这些话,心里有些慌然不安,最终还是决定不发表任何意见。
“是朕失德,才会祸延子孙。”皇帝突然沉声道。
“皇上何出此言?”陵容心里一突,冒了一身的毛毛汗,整个人都警醒了起来,面上却只是纯然的讶异。
“若不是朕失德,为何朕的子女夭折得会如此之多?宫里的嫔妃出事的也不在少数,如今又……”皇帝有些激动又有些难堪,终于还是说不下去。
“皇上!”陵容侧过身,抱住皇帝的手,认真地说道:“皇上,臣妾虽读书不多,却有幸看过几本医书,医书上有记载,臣妾也曾亲眼见过那异形的胎儿。那只是病罢了,人吃五谷杂粮,总免不了会生病,又怎会是皇上的错呢?”
陵容心里很恐惧,她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做皇帝的解语花,她不想见到皇帝的脆弱的一面,她怕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只是听着陵容说完,却没有再说话,陵容实在摸不准皇帝的脉,便也没有再开口,只是靠着皇帝的胳膊,想让自己的心温暖一些。
沉静半响,久到陵容都快支撑不住了,皇帝突然道:“你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皇上?”陵容担忧地看着皇帝。
“好好休息,朕改天再来看你。”皇帝伸手帮陵容拉了拉被子,转身离去,留下陵容独自纠结。
陵容根本无法安心休息,皇帝一离开,陵容便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下了床,她急需知道在她睡着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的反应为何如此怪异。这不符合陵容对这件事的任何一种设想!
“青玉!琉璃!”陵容还未落,便见青玉琉璃急匆匆地外面走了进来。
“小主,您身子还未好,怎的不好好休息?”青玉忙上前扶着陵容坐下。
“我不碍事,青玉,宫里可有什么异动吗?”陵容焦急地抓着青玉的手问道。
“小主莫急,先喝口水,奴婢这就跟您细细说来。”青玉忙给陵容倒了杯温水,一边的琉璃则去拿了外衫给陵容披上。
“昨日莞嫔小产之后,丽嫔畏罪将自己给吓的心智失常了,如今皇上已经命人将丽嫔挪去碎玉轩休养了。裕嫔娘娘也病倒了,皇上允了五阿哥去侍疾,其他的便没什么了。”青玉仔细说道。
“莞嫔那边,皇上可有前去探望?华贵妃那边呢?皇上可有什么表示?”陵容问道。
“奴婢也觉得很奇怪,莞嫔小产后,皇上便回了养心殿,之后也一直呆在养心殿,并未在莞嫔处逗留,也未去探望丽嫔和华贵妃。
小主,昨日储秀宫可是发生可什么大事?琥珀又什么都不肯说。”昨日陵容只带着琥珀去了储秀宫,青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今正好奇,不由抱怨道。
“此事不要再提。”陵容正心焦,更不愿再多牵扯一个人进去,便继续问道:“皇上何时来的锺粹宫?”
“皇上下了早朝便来了锺粹宫,来的时候小阿哥正在外面玩耍,小主也还睡着。皇上不让奴婢吵醒小主,皇上还陪着小阿哥玩了好一会儿呢。”青玉兴冲冲地说道。
“皇上陪着弘曦玩?”陵容诧异地问道,皇帝想来规矩重,怎会突然陪弘曦玩闹?
“千真万确,奴婢从来没见过皇上那样专注地对待哪个小阿哥呢。”青玉喜滋滋地说道。
“专注?你的意思是皇上一直盯着看弘曦玩闹?”陵容问道。
“对啊,奴婢也说不好,就是感觉很专注,好像生怕有人抢了小阿哥似的。”青玉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道。
“是吗?”陵容垂下眼眸,细细思考着,慢慢地好似摸到些什么,情绪慢慢平静了一些,心里的恐惧感也终于消退了一些。
第二日,皇帝便下旨,以戕害皇嗣的罪名,褫夺了丽嫔的封号,降为常在,移居碎玉轩,无召不得出。同时,也以管教无方的罪名,申饬了华妃一顿,罚了华妃半年的俸禄。甄嬛小产的事,便这般平平淡淡地处理了,自始至终都如雾里看花一般,什么都不明朗,却又让人不想去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