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不高兴了,拍拍肚子站起身道:“爹、娘,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若是给舅舅五十两,就先把我娘和我卖了,不然凑不够”
朱氏和贾福海惊得差点把眼泡子瞪出来,贾得章喝道:“大人说话,你个小娃插什么嘴?”
芽儿白了他一眼回道:“不插嘴咋办?真让你们把我家搜刮的一点不剩?”
贾福海面露不悦道:“芳儿,你就是这么管教娃的?”
贾氏心知女儿话说的不假,不忍斥责女儿,叔启贤只在一旁呵呵笑着赔不是。
芽儿继续道:“我娘平日里节省,连块芝麻糕都不舍得给我买,那日舅舅去了给我们姐几个一人买了两块不算,西四街的小娃一人两块,舅舅好阔绰,那些娃羡慕得不行,见我舅舅穿的绸子衣裳,还问我舅舅是哪家的公子来着,有一个娃还说见舅舅从梨花巷的娇娘处出来,定是个顶顶有钱的”
贾得章瞪着眼,恨不得上前撕了芽儿的嘴,叔启贤紧紧把女儿护在身后。
芽儿又道:“我不知娇娘是做什么的,问了半天,他们说是做皮肉生意的,舅舅,什么是皮肉生意?是卖肉的吗?”
贾得章涨红了脸,朱氏恨不得揪了儿子来问,贾福海一脸不信地望着儿子。
芽儿又道:“舅舅从我家背了半袋粮,被俩小乞丐抱住腿喊爹,还要二两银子给他们娘治病,还说要告诉舅舅的先生,舅舅吓得赶紧掏了银子”
朱氏恨不得生剜了儿子,贾福海问道:“娃?哪来的娃?”
贾得章顿时觉得百口莫辩,他总觉得那日是有人算计他,偏不知道是谁。
“这么说来,舅舅比我们家有钱的多,若是要卖了我和我娘我就去先生那儿问问去,看看应不应当这么做”
贾得章大惊,哪有那样的门路,他不过是气不过想讹姐姐、姐夫的银子好去逍遥快活,凭他娘的本事,没有五十两,二三十两总没问题,不想芽儿竹筒倒豆般说了个干净,小丫头缺心眼,若真问到先生那里,他还有什么活路。
朱氏心知儿子骗了自个,暗恨没有跟儿子探听清楚了,扭了儿子的耳朵往里屋去,贾福海跟了进去,贾得财见此赶忙把姐姐、姐夫送上车。
车上的贾氏缓了半天才弄明白自己听到些什么,先是捧着女儿的脸蛋亲了一口,又往屁股上敲了几下,没好气的道:“这小脑袋里装的什么,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跟姥姥姥爷说话了”
芽儿受教地应了声道:“爹常在外头行走,也知道读书人最在乎的是名声,若行止不端再难有出仕的可能,况爹爹可听说哪个考秀才的有门路可走,今日若应下五十两银,先不说咱们拿不拿的出,就是拿出来,爹娘也能想到舅舅会送去哪,我可听说了,梨花巷娇娘那里可是个销金窟,这不是害了舅舅嘛,姥姥姥爷是爱子心切,再加上常年不出山,对外头的事并不知道多少,由着舅舅的嘴说。
见贾氏和叔启贤听的专心,继续说道:“爹娘年长才越该规劝着,不纵容着他误入歧途,若爹娘实在不忍心,小舅舅人不错,知道心疼人,爹娘不如资助他做些小买卖”,一席话说的亮亮堂堂,前头的车夫不由地侧目,叔启贤更是与有荣焉,暗叹女儿不是个男娃,若是个男娃就可以送去私塾了。
贾家乱成一锅粥,朱氏一贯对大儿子看重,指着他将来能金榜题名,谁想他跟个暗娼有了瓜葛,揪了耳朵一阵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