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甬道里,光线昏暗,有风吹来,韩清漾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陛下?”
周炎宗从宫外回来之后,连养心殿都没回,便直接来了毓秀宫,只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韩清漾,正在宫门外踟蹰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的爱妃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走上前捏住了韩清漾的下巴,强迫他的目光看向自己。
“爱妃,刚才骂孤什么?”
男人手上的力道很大,韩清漾只觉下巴都快要被他给捏碎了,他在心里骂:狗男人,自己个出去花天酒地,回来还对自己的“老婆”动手,瞧把你给能的。
心里虽恨的想把周炎宗给千刀万剐了,可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他红着眼圈望着男人沉沉的眼眸,男人的眼睛似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泛着幽幽的暗光。
“陛下只管去外头找那些小妖精好了,做什么还要来臣妾的毓秀宫?”
哽咽的声音里含着三分的娇嗔,再配上泪凝于睫的可怜小模样,哪怕周炎宗有十二万分的怒火,也被瞬间给浇熄了。
他松了手,“你在吃醋?”
韩清漾偏过头不看他。
“我没有!”
他回答的无比迅速而坚定,回答完之后,又心虚了。他这是在吃醋吗?否则他怎么会这么生气,甚至连亲手做的糕点都倒掉踩碎了?这压根不像他往日里珍惜每一份粮食的作风。
周炎宗瞥了一眼地上的碎渣,唇角勾了起来。他倾身过去,在他耳旁沉声道:“孤喜欢看你在乎孤的样子。”男人的呼吸炙热无比,带着浓浓的酒香味,扑鼻而来。
许是方才跑马太急的缘故,周炎宗的头发有些凌乱,有几缕长发因为他倾身的动作轻轻的扫在了韩清漾的脖颈处,并着那些滚烫的呼吸一道袭来。
韩清漾只觉整个人似被点了穴,方才他骂周炎宗的时候,心里头发誓赌狠再也不理他了,可现在他只说了一句话,他便耳尖发热,浑身不能动弹了。
韩清漾在心里鄙视自己。
没用。
真没用!
周炎宗伸手扣住了他的腰,往自己怀里使劲一带。
“方才爱妃可是骂的很欢呢?怎么的这会子又不说话了?”
声音倒也不像方才那般愤怒,反倒是柔和了几分。
韩清漾重重的撞进了男人的怀里,男人的胸膛结实而坚硬,像是一堵墙似的,他伸手想要推开他,奈何周炎宗的手臂似是铁箍一般,任凭他怎么动都挣脱不开。
“孤是来讨债的。”
周炎宗的声音暗哑而低沉。
韩清漾不明所以,仰头看了看他。
“啊?”
他泛着迷惑的神情,倒是让周炎宗的心情又舒畅了几分,“三日前你对孤说的话,难道都忘了?”
韩清漾猛地想起那日跟周炎宗说的话,一时间心跳的厉害,只羞的将头埋在他的胸膛。
夜色寂寂,偶有宫人远远瞧见了这头的情况,皆都躬着身子背过身去。
“没...没忘......”
周炎宗扯了扯唇角。
“没忘便好。”
他俯身将人横抱而起,韩清漾只觉脚下一空,下意识就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臣妾还以为陛下生气,再也不想理我了,臣妾都让多子和多福将行礼都收拾好了。”
周炎宗垂眸看向怀中之人。
“收拾行礼做什么?”
韩清漾叹了一声,“若是陛下不要我了,我岂有厚着脸皮待在大周的道理,自然是回大晋了。”
周炎宗薄唇紧抿。
“别忘了你是孤的人,没有孤的命令,你哪里也不许去。”
他的声音沉沉的,带着愠怒。
可落在韩清漾的耳朵里却有些别样的意味,他抬眸看着眼前的周炎宗,男人的侧脸刚毅,轮廓阳刚。
“三日前,你跟孤说要好生伺候孤,可孤等了三日你都不来,所以今儿孤只好自己来讨。今天晚上你要是伺候的不好,就数罪并罚。”
韩清漾勾着他的脖子。
“那臣妾刚才骂了陛下,陛下也不追究了吗?”
周炎宗大步往前走着。
“孤说了,今夜若是爱妃不能让孤尽兴,便数罪并罚,绝不姑息。”
韩清漾垂下眸子,这三日的委屈与不安此刻尽数散去,他轻声问:“陛下就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
周炎宗顿了一下。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孤,在这之前你就只是孤的爱妃。”
韩清漾没想到周炎宗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微微抬起来身,将脸贴在周炎宗的脸上,轻轻的蹭了蹭。
“我以我此生最重要之人的性命发誓,我对陛下从无二心,也从未有过要伤害陛下的心思。至于太后口中所说的秘密,我不知道该如何跟陛下说,我只是......”
他只是怕他因此厌弃他。
他只是怕他因此讨厌他。
他只是怕他因此不要他。
韩清漾觉得哪怕是死他都不曾这么害怕过,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陛下,你信我吗?”
周炎宗感受到怀中之人的轻颤,他的心也跟着颤了起来。
“孤信你!”
若是不信他一早就会杀了他,他生性多疑狠戾,决计不是那种会放不安定因素在身边的人,可这一次不一样,他看着韩清漾那含着水光的双眸,到底是没舍得。
养心殿的大门关上后。
汪寿着实松了口气,脸上有了笑容。
徒弟小乐子好奇的问道:“师傅,您在高兴什么呢?”
汪寿斜睨了他一眼。
“小兔崽子,从明儿开始咱们的日子就要好过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