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 2)

程野半夜才入眠,他做了一个梦,梦境诡异。

周窈穿着那件紧身的黑色坎肩,漂亮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纤长脖颈上缠绕着黑色颈环。

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她冲着自己轻轻笑起来,魅声如刃,像是割在他的神经上。

即使在黑暗中,也奇异般能看得见那被衣裳包裹下的曲线,是他曾有幸见过的曼妙。

周窈下巴微微扬了扬,又冲他笑。

艳丽的、陌生的、冰冷的。

程野马上就知道这是虚妄的梦境,因为周窈对他笑过很多次,但从没有一次是这样的神情。

他被那目光刺痛,可仍旧忍不住靠近。

周窈周围长满了疯狂肆虐的藤蔓,尖锐的刺朝向他。

他忍不住开口,喊她夭夭。

她漫不经心看他:“想抱我吗?”

程野点头。

只听她轻笑了一下:“那你得用刀,除掉这些荆棘。”

程野反问:“不用刀,用我的手呢?”

周窈马上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黑暗里。

四下寂静里,他听见她说:“如果那样,我就把自己的灵魂献给你。”

程野倏而微微眯起眼。

只听她道:“不敢吗?”

于是程野走过去,尖锐的刺刺进他皮肤,扎进血管和内脏,新鲜的血液马上涌出来。

他却感觉不到疼痛,把女人拥入怀中。

他低头咬在她锁骨上,白皙的皮肤留下一连串印记。

她仍旧看着他笑,眸光里含了嘲笑。

程野不喜欢那个表情,于是发狠咬的她皱眉,他的手停留在她的颈环上,继而用力收紧环扣。

他想,如果她还想着离开,那就把她关在自己身边好了。

绑上绳索关进笼子。

任由她挣扎。

可她会哭,

她会失望。

程野猛地松了手,周身疼痛感一瞬间袭来,他疼得喘不过气来。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出租屋里。

他很少在这儿留宿,地上落了灰,床铺也干净得很,什么也没有。

没有血,也没有周窈。

他突然想起周窈那句话来,她厉声质问他知道什么是家吗。

他不知道。

有一次放学回家,他看见程小楼带了个男人回去,问了一句那是我爸爸吗。

程小楼说不是,她说他没有爸爸。

程野疑惑,反问说那你为什么带这个人回家。

她说这不是家,

程小楼说:“程野,你不需要家。”

是的,

他不需要家,也不需要父亲和母亲。

上次在南川,周窈说的话他其实不太理解,血缘那种东西,究竟有什么好珍惜的。

他只是看不得她流眼泪,他会心疼。

可是周窈说想和他认认真真过下去,那是第一次,他突然想给周窈一个家。

一个她期待的家。

可是总不能再这么逼她,

那就让她自己做选择好了。

程野今天也不在酒吧,周窈没给他发消息,甚至没问裴朗他是不是请假了。程野也没联系她。

只是他仍旧在吧台放了一盒炒饭让裴朗代为转交,周窈没打开,心情有些微妙。

感觉好像两个人之间隔了一道墙,谁也不愿意推开,各怀鬼胎。

周窈唱完歌,接到了罗晓天的电话,那头声音咋咋呼呼的:“我车停在酒吧街门口呢,你快过来。”

周窈疑惑,问道:“什么事儿?”

“哎呀你过来就知道了。”

罗晓天“嘟”一下子挂了电话,周窈拎着包往外走,快到才发现自己忘拿了炒饭。

她想着等会儿再回去拿,刚打开车门,猛地一怔。

钟靖。

他似乎没变多少,熟悉的一身黑,还是沉默寡言,眼神都冷冰冰的。

周窈对上他视线,又匆匆移开。

这是唯一一个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的人,总觉得看到现在的他就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骄傲、光鲜、不屈世俗。

和现在被时间压弯的脊背对比之下,难堪至极。

她几乎下意识想转身逃走,却被罗晓天一把拉上车,提醒道:“赶紧关门,万一有钟靖粉丝呢。”

钟靖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幕前,哪有那么多粉丝。”

周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就压着心事的心情更显烦躁,她开口问罗晓天:“你怎么把他找来了?”

罗晓天双手抱头:“我对天发誓可不是我找的啊姑奶奶。”

半晌,只听钟靖开口,声音温和:“是我联系的罗晓天。”

周窈一怔。

又听他道:“我看见你们的演出视频了。”

周窈抬眼看向他。

“当年你退学之后,我一直在找你。只是……”

周窈打断他,皱眉:“你怎么还戴着这个?”

她看向钟靖脖子上挂着的南京锁,灰色锁链设计狂野,锁头上面标的字母r格外醒目。

钟靖一怔,轻笑:“钥匙丢了,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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