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看白樱地犹豫之色,问道:“我从前在天界……很凶么?”
白樱点点头。
眼见面前人目光中寒意越来越盛,白樱赶忙又拉长脖子摇头:“上、上仙,我从前从未见过您,也都是听些八卦传闻,未必准确的……依我看上仙根本就没有那么凶……”
“那你方才还说怕我?”
“我、我那是……”白樱一见自己怎么都难把话圆回来,一时间急的结巴起来,两只手指在背后不住地绕圈圈。
玄清见这小精灵又处于这般讷讷地状态了,稍稍退后一步,转身道:“走吧,去审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白樱总觉得方才好像看到玄清上仙嘴角闪过一丝笑意,难不成她是故意调戏自己的?不会不会,玄清上仙才不会这么无聊……
片刻后,江家西院大堂内,所有的小厮下人几乎已经都问了一遍,说出的无非是什么江少爷品行端正一心向学,同少夫人感情很好,很少有拌嘴吵闹;少夫人身子一直不大好,自嫁入江府肚子迟迟未有动静,半年前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却不小心摔倒流了,就算如此少爷也未曾多加责备等话。六日前少爷去拜了上仙庙,回来之后就满口喊着什么“求求你放过我、别来找我”等疯言疯语。
白樱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等到人走的差不多,只剩下江公子的贴身小厮时,一直未开口的玄清上仙道:“方才他们说的你也都听到了,你身为江宴的贴身小厮,倘若说不出什么更细致的话,那便是侍候不周,当罚;倘若说得出什么有用的,那便是救主一命,当赏。是赏是罚,想好了再开口。”
说罢便端起桌上的瓷茶碗淡淡饮了一口,目光压根都不往那小厮身上瞥一眼。
白樱方才还瞧见这小厮仗着身份的不同在众人中一直摆着副架子,此刻被玄清上仙两句话说的便蔫了下来,顿时恭恭敬敬地努力思索着什么。心中一时佩服,不愧是上仙,下马威都这么清奇。
那小厮思索了一阵,抬手揩了揩额头,讪讪道:“回二位神仙姑娘的话,奴才倒是确实知道一事,但也不知是否与少爷之疾有关……”
“讲讲讲”白樱摆摆手。
那小厮直了直身子,回忆道:“就在少爷出事的前一晚,奴才值更路过江夫人的屋子时发现屋内灯烛未熄,当时已近子时,夫人从未有过这么晚还未入寝的习惯,一时好奇就想凑过去瞧瞧。哪知刚刚靠近,就听屋内传出一声摔茶盏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夫人的怒骂声,好像是说什么老爷丧妻未过不得纳妾、要想办法尽快让少夫人怀上,江府绝不会随意接纳无名无分的野孩子之类的话……”
白樱心中一咯噔,方才不是话说这江公子品貌端正不好美色,一心一意待自己的妻子,怎么突然又是纳妾,又是生子的?
“那江宴呢?如何作答?”
“少爷像是也有些动怒,不过他向来是听夫人话的,也未曾多出言顶撞,好像只是说他一定会有自己的儿子,江家不会绝后等话。听到屋内噤了声,想来是话已经说到了绝处,奴才就没敢再多听,赶忙先走了。”
“所以,依你的意思,第二日江宴和其妻去上仙庙,为的是求子?”
小厮点点头:“八成是。少爷迟迟无子,老爷又突然逝世,整个江府上下其实都捏了把汗,唯恐从少爷这代断了后。哪成想,还真的怕什么来什么,少爷他怎么就……”
白樱和玄清上仙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示意这小厮应该说的是真话,片刻后玄清上仙开口道:“那日你家少爷和少夫人是几时去的上仙庙?”
小厮道:“酉时一刻。奴才记得清楚,这城北上仙庙刚刚修成不久,每日去祭拜的百姓络绎不绝,少爷唯恐人多费时,故而专门挑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去。”
玄清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既然一切疾症都由拜庙而起,那我们便去那上仙庙看看。”
“二位姑娘,其实还有一事旁人未必知晓,就是奴才瞧着,在去上仙庙前的几日少爷就像是有些不大对劲,感觉就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眼神时常躲躲闪闪,有一次夜里竟然大叫着从房中跑出,还说少夫人是妖怪什么的。”
“还有这种事?当时你在场吗?”白樱问。她实在是看不出来那少夫人身上有什么妖气啊,怎得这府中却人人这样说。
“奴才在场,当时少爷喊完整个人就晕晕颠颠的,奴才扶着他回到卧房安置好后,少夫人说怕再度吓着少爷,就自己去侧厢房歇下了。当时夜里烛光昏暗,奴才也没瞧见少夫人是不是有何异常,只是说话言语间都与平常一样,实在不像是被什么妖怪附身。”
“第二日奴才便想去向老夫人禀告,哪知少爷却说昨夜只是噩梦,还嘱咐我等不必声张。现在想想,若是早就说了,少爷也不必这般……”
眼见他又开始自怨自艾,白樱摆了摆手:“你且不必伤心自责,倘若你一直知无不言,想来也定会查明这其中原委。”
小厮连声称是,又道:“那二位神仙姑娘接下来是准备去上仙庙一看?奴才这就去吩咐备马车。”
白樱正要答允,就听玄清上仙道:“不急,酉时一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