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道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玄清上仙,倘若日后回混元山了,你记起自己有心悦的人了,你会不会烦我,曾经在凡间的时候这般不知轻重的……”
“不会。”
“不会烦我?”
“不会有过心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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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樱又乖乖地在抱朴山庄喝了两日药,等到身上的确大好了之后两人才准备动身出发。
那日的确是梁月萧下了毒,她毕竟不敢杀人,只是为了拖住二人的脚步,故而下了些小毒,又碰上白樱着实有些着凉,这才一时病倒了。
薛庆之事败露,梁月萧自然也难辞其咎,凡间有言,坏事传千里,更何况是这等勾结情人谋害亲娘的大事,没几日整个抱朴山庄的弟子们几乎都用异样的神情开始谈论梁月萧了。
不过梁家毕竟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即使做了错事,也自然不会任由薛元清处置,不到第三日,梁月萧的母亲施凌云便亲自上山来要人,她口齿了得,一个下午把薛元清闹得头疼不已,末了还赔了几件宝贝,这才肯带着女儿离开。
白樱远远地看了眼这个曾经的“江湖第一美人”,什么嘛,这比玄清上仙差了十万八千里,也好意思说是第一美人?
转念一想,毕竟是岁月不饶人。
还是玄清上仙不会老,永远都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
也不对,就算玄清上仙老了,那也是四海八荒第一老美人。
薛庆最终被薛家除名,废了武功,听说他还在一直喊冤,始终坚持自己没有偷含雪杯,于是薛元清便下令将他关在了后山的暗室,十年为期,十年间不说便再加十年。
听到这个处置结果,玄清手一动,他最终,还是放过了这个被自己亲手毁了的儿子。
薛庆如今是个没了武功、臭名昭著的不孝子,倘若就这样赶出抱朴山庄,江湖上必是不乏想要他性命之人。薛元清这样做,一是营造了一种含雪杯仍在薛家人手上的假象,二是间接保全了薛庆的一条命。
老狐狸。
玄清看了一眼正在旁边大快朵颐的白樱,也多亏了这只老狐狸,不然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小精灵竟是那般的紧张自己,也不会知道,她原来一直都知道心悦的真正含义。
感觉到玄清上仙目光过来,白樱停了一下正在努力嚼东西的腮帮子:“怎么了玄清上仙?”
“没什么。”对方眼含笑意。
“哦——”白樱继续嚼东西,等到吃饱喝足,拍了拍肚皮:“玄清上仙,我们是接着赶路?”
玄清点点头:“早日回到混元山,早日弄清事情原委。这几日心口可还疼?”
白樱知道告诉她也只能徒增玄清上仙的担心,于是便道:“好多了,那日可能是被梁月萧的毒刺激到了……”
“是被毒刺激到了,还是被别的刺激到了?”玄清意味不明地问道。
白樱瞬间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从她身边绕开,二人这才嬉闹了一下准备上路。玄清和白樱对薛元清都没什么好感,故而连招呼都不想同他打,只是派人告诉了一声薛恒。哪知刚走到山门边,就听到身后有轮椅的辘辘声传来。二人转身,却是薛恒由丫鬟推着匆匆赶来,手上还拿着两个荷包。
三人寒暄了几句,薛恒便伸手将第一个荷包递给白樱。
白樱一愣,有些犹豫地接过来,摸到荷包里东西的一刹那便不自觉地扬起了眉毛,往开一打,果然是五枚沉甸甸的金元宝!
“这……”白樱她们从未同薛家人开口要过银子啊。
薛恒淡然一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二位姑娘帮了薛家这么大忙,这是姑娘们应得的。知道二位还要赶路,故而只拿了一些。”
白樱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荷包搂在怀中,怎么自己爱财这么明显的吗……
薛恒又拿出另一个荷包递给玄清上仙,玄清微微摇头:“这些已经足够了。”
薛恒莞尔,轻轻摇摇头,却并不将手收回。
玄清接过袋子一看,袋中是一个小白瓷罐,罐中装的正是那日白樱在薛恒处吃的枇杷雪梨蜜,只听薛恒道:“自己的小姑娘,便要自己宠着。”说罢笑了一下,不再多言,只是道了声后会无期后便转身离去。
白樱和玄清一人拿着一个荷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白樱问:“玄清上仙,你说,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是这样的惨呢……”
玄清也看着他的背影,末了道:“总会有人让他得到他所值得的。”
“总会有人,值得被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