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许月圆抱着膝盖坐在塌上,四周陷入一片寂静,脸贴着膝盖,裙上湿了一一片,是她的泪水所致。
殿门忽得被推开,她仰起头看见了去而复返的萧无烬。
从塌上跳下来,理了理群裾垂首站到一边,
显然这样的举动并不能令他忽视她的存在,他带着目的朝着她而来。下颌被捏着抬起了脸。
血腥味扑鼻,有一道血迹蜿蜒在萧无烬的胳膊上,触目惊心。
深邃眼眸细细端详着她的脸,忽然又扯下她的衣袖,白皙的手腕被拉高,露出那只陈旧斑驳的红宝石银镯。
被这股透着危险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浑身不自觉地颤抖着,萧无烬就这么忘了她良久,才放开了她。
“钥匙呢?”
她从袖中摸出天牢的钥匙,交还给到萧无烬手中,又以极快的速度抽回了手,生怕暴君一怒之下折断了她的胳膊。
“你的父母......”
“皆已经不在人世!”许月圆慌忙道,她知道此刻萧无烬压抑着愤怒,总不可能去掘坟吧,“我同你说过的吧,世上就只一个亲人。”
许月圆嘀咕了声,准确地来说并非是和他说过,和哥哥说过的,但是他应该知道。
“旧都的人,孤不会派人去追,歧月的事情到此为止。”
她身后便是墙,整个人被笼罩在男人的身影之中,朱唇微启,不敢相信方才还怒意勃发的男人,竟然会对她说出这番话,不似他的作风。
“怎么?不愿意?”萧无烬见她这样,眼神一凛问道。
“愿意,愿意。”
“贺兰晦.....”萧无烬别过头。
“嗯?”暴君要翻旧账了,许月圆心中大感不妙。
“他还活着,我没有杀他。”
“陛下已经说过了。”她小心翼翼地同他说话,生怕一言不合又激起他的怒意。
“嗯。”他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你真的会放了旧都的人么?”片刻之间,萧无烬何来如此大的转变?
“孤看起来像是说谎的人么?”
此话一说出口,萧无烬眼神游离开了,显然是心虚的表现。许月圆心中泛起一丝疑虑,张了张口却是没道明此刻的心思。
面前的男人虽然专横霸道,可是他不似那种卑鄙小人,从来不说谎。大概是因为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从未有过掩饰的必要。
“你手臂上的血......”指尖探向萧无烬的右臂,肌理喷张的手臂上血痕尤其明显。
只是还未触及,萧无烬便将手臂藏到了身后,大有一副不用她假好心的态度。
她难得真诚地关心他,还被嫌弃了。若非看在他对旧都人网开一面的份上,她才不会管他死活。
心情在短短瞬间之前有了如此大的起伏,许月圆回过神来自己都觉得微微惊诧。
还是去打来了热水,讨好地凑到萧无烬身边。亲手为他擦拭掉了血迹,胳膊上只有几条淡淡的划痕,十分常见,也不知怎么得出了这么多血。
两人之间难得平静相处,许月圆仔细清理着他手臂的伤,总觉得他一双眼眸若有似无地凝在脸上,可当她一仰头,萧无烬又以极快的速度移开了目光。
“你喜欢歧月么?”暴君忽然开口问道。
她摇了摇头。
歧月临近沙漠,风沙巨大,不似长安城那般繁华安逸,她本该是不喜欢的,但是大概初入歧月时遇到了救她命的沮渠乐,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心中的歧月广袤而神秘,歧月的风土人情,异族文化其实都十分吸引她。
但着不能在暴君面前流露出来。
“明日离开歧月,你永远都不准再回来。”萧无烬道。
“唔。”她也没想过再能回来。
“但是孤会善待歧月,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再让一兵一卒踏足这片土地,歧月将会在孤的保护之下,休养生息,和平安定。”
暴君这是杀了太多歧月王室的人,继而良心发现了么?
夜间,王城笼罩在狂风暴雨之下,两人皆无心睡眠。萧无烬在床帐中,抱她在怀里纠缠亲吻。
手掌摘下她发间的簪子,一头青丝倾泻而下,身上衣裳七零八落,堪堪遮住些许。
“你叫我什么?”薄唇熨烫在她的额间,低沉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
许月圆怕他反悔今夜的决定,顺从至地任由他在她身上留下印记,她所有的情绪就发泄在萧无烬寝衣之上,胸膛的布料已经被她一双柔软的手抓得尽是褶皱。
“萧无烬。”从唇边呢喃出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暧昧。
今夜这个问题他问了无数遍,像是反复要她铭记是谁在亲她。
得到了确认,他再度碾住了她的唇,已经数不清是今夜的第几次亲吻。
***
次日清晨,许月圆推开殿门,一辆简约却不是华贵的马车停在殿门口,由六匹骏马拉着,其中五匹皆是栗色,只有一匹毛色不同,尤其突兀。
是阿绫!浅金色的毛发在雨后的日光照射下尤其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