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眉梢带笑,只道他是兴起。
江临今日着一件青色束口箭袖,卷草纹的罗衫。
他大手下滑扯松束腰革带,又回上来拉开了领口,露出里头紧贴精瘦身躯的浅色中衣。
正要将一只手扯出衣外,邹明怪叫起来:“喂喂喂,江临,你看这些姑娘们,眼都直了,你再这样还有我们什么事?你一人享这齐人之福得了。”
颜若卿难得地和邹明站到了一边,也是没好气:“就是,你这哪算哪门子罚。”
江临笑着挑眉:“怎么?你们也想脱?”
“江兄,是我不是,多有得罪。”秦睿成也站过来,苦笑作揖,“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是啊。”秦睿成旁侧一人,看看身边陪酒的美人,亦是应和,直言不讳道,“我这娇儿一颗心都要飞你身上了。”
听得此话,那唤作娇儿的花娘用帕子掩了嘴,低笑不停。
众人也是笑,遂反应过来,纷纷劝阻。
那家中开当铺票行的李公子更是冲着齐憾道:“阿憾姑娘可劝劝你家公子吧。”
齐憾眼含笑意,上前拽住江临衣角,江临回身看她,示意她有话就说。
“都是是奴婢的错,扫了大家的兴。”齐憾笑着对众人,“我今日最后演算一卦作补,就算算这楼下戏台,盒中之物如何?”
嚯,楼下戏台上之物?众人皆是不信,他们酒宴上的玩闹都是常见的东西,可不比这揽月阁的射覆。
楼下热闹,上头众人也是听了一耳朵的,下面是有不少能人异士在场的,就是这样尽猜不出,她虽算的准,又如何能挑这样难度的。
齐憾看了看下头场景,走到桌边起卦落卦,一气呵成,末了回到江临身边:“请少爷帮个忙,银两便从奴婢月钱里支。”
揽月楼的射覆是要花钱的,三两银一次,江临整了衣衫,饶有兴致看了看她,依言走到栏杆旁。
他手一扬,替齐憾遥遥掷了枚银稞子下去,怆啷一声,稳稳落入下头罐中的银钱堆里。
底下的人被吸引了注意力,仰头看去,只见上方一群公子哥儿倚栏探头看下来。
那台上花魁袅袅施礼,扬声道:“不知是哪位公子想要猜上一猜,所猜又为何物?”
台子周围众人絮絮低语,知道上头是群城中出了名的纨绔,纷纷摇头。
“是壁虎。”有道清亮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那花魁呀然一惊,视线转过去发现是个貌美的丫鬟,这么多人都猜不中,竟然叫她道破天机?
“怎么会是壁虎?”底下头人不信,一时喧哗四起,有一人远远问道:“用的何法?”
“六爻。”齐憾对答。
六爻?“哪个人会六爻?”那人转身询问四周伙伴,皆是摇头,只一人磕磕巴巴:“我,我会一些。”
“出的何卦?”底下又问,说着还同那勉勉强强会些的耳语,“且听她如何说。”
齐憾迟疑一刻,想到从前暗司里那疯老头总是念叨什么乾卦泽卦,便是这个了,她笃定道:“乾卦。”
“乾卦?”下头多是不熟悉六爻的,听不太懂,纷纷朝着刚才说会的那人投来目光。
那人顿了一下,喃喃:“乾卦,乾卦?乾者,健也,困龙得水?”
他眼睛一亮,一扫郁郁之气:“是龙却无角,是蛇又有足,肢肢而行脉脉而视,善于爬墙,可不就是壁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