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烟火不能放在院里,自有防火之所用以保存,但齐憾在让人搬运的时候私自藏下了一些,等着那一日放到书房附近。
隔一日府内下人便收拾完了姨奶奶和表小姐要住的院子以及要用的东西。
齐憾得了空带着点东西去外头看了阿真她们,回来的时候见宝蓝在门口,宝蓝笑着,问道:“又去见阿真啊?”
齐憾点点头,正要迈步进去,却听宝蓝道:“你不在我看阿真一个人住是有些孤单。”
齐憾应了一声,不在意道:“一个人也宽敞些。”
宝蓝点头,话锋一转:“也是,一个人自然舒服点,阿憾你晚上起夜那动静可是有些大,阿真倒是睡得熟从来不抱怨,换我大概是不行的。”
齐憾听她这话心头一突,住了脚,回身:“哦,是吗。”
“是呢。”宝蓝笑道,“我还见过一回,你恰好进屋,我就没叫你。”
“我先前问过阿真她也说是,哎呀这大半夜的……”她故意拖长了语调。
她怕是看到了自己出院子了,齐憾思忖着却更冷静下来,她垂下眼淡淡道:“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
说着神情自若地进了门。
宝蓝眯着眼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大半夜的也不知出去偷什么东西,在这内院是还没见过,要是再让我逮住看你还怎么辩驳,到时候一旦事情败露,或是送官或是杖毙总归是有你好果子吃的。
齐憾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自从到了梧桐院内院,她再没同人在江府接头过,有什么事自然可以在揽月楼说。
只是宝蓝既然知晓了这事,到底是个隐患,需得小心提防才行。
日子到了七月十三,江临姨妈和表妹自剑南赶到,安排了离大小姐江鸾院子不远处的应萧轩另两人落塌。
和普通院子不同,是两层的小楼,楼上住人,楼下起居待客,很是别致,风景又好,让人喜欢。
江鸾比两人早回来了两日,车架驶到府门口还是她和江临将人迎进来。
齐憾跟在江临后头,看了眼新来的姨妈与表小姐。
江临姨妈姓姚,她夫家姓丁,是巴蜀地区的大户,这姚姨母长得雍容,说笑间透出气度,瞧着就是大家娘子,当家人的气派。
那表小姐倒是天真烂漫的样子,着黄衫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头上只簪两朵繁复的小金花,歪头一笑时唇角隐现两个梨涡,娇俏可人。
她看到江临便大叫着表哥跑上前,江临有些头疼得摁住她的脑袋不让她扑到自己身上,无奈喊她名字:“丁斐。”
“胡闹,你也是大姑娘了,怎可如此无理。”江临姨母板起了脸训斥她。
“有什么关系。”表小姐大眼滴溜溜转了一圈,笑嘻嘻道,“反正我是要嫁给表哥的,亲近一些又如何,怎么就是不知礼了呢。”
“胡说。”姚姨母虽然说她,但仍是笑着,转头对江鸾道,“你瞧瞧,阿斐她总是这么孩气。眼看着大了要挑人家了,我看着那些总觉得这不好,那不好。要说都不及咱自家,哎,我是真不放心她去别人家呀。”
丁斐听母亲说这个连连道:“我可不嫁,就嫁表哥。”
江鸾却是听出姨母的意思来了,表妹在相看人家了,始终看不好,左思右想还是她们江家最好,想把表妹嫁给江临,正好也是她一心喜欢的人。
她拿帕子掩了掩嘴,轻笑道:“姨妈说笑了,江临十八这都还得明年考过试,再慢慢看呢,表妹才十五年纪也还小,真是不急于一时,慢慢挑,总有那好的,等一等,没准就峰回路转,缘分天降了呢。”
姚姨母见江鸾不肯接这话茬,也不急,看一眼一旁的这对小儿女不急不慢道:“嗨,你瞧我这,是急了点,左右时日还长,且再看看。”
那头姨侄两人说着话,这头丁斐绕过江临看到他身后的齐憾:“这是谁?”
她有些惊讶:“新来的吗?”长得倒是漂亮,都将她比下去了,她咬咬唇有些气鼓鼓的都听说公子哥们身边都有什么通房,这丫鬟长得好,不会是表哥的通房吧?
齐憾乖巧朝她行礼:“表小姐。”
“嗯。”丁斐抬着下巴,样子颇为倨傲的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齐憾看了一眼江临,见他饶有兴致地抱臂瞧着两人,有些无语,这看戏呢吧,她转回了视线对着丁斐道:“奴婢阿憾。”
丁斐想想了,记起她娘教她的,对江临的贴身婢女小厮之类的要大方一些,便摘下了头上别着的小金花:“嗯,你长得挺好看的,这个赏你了,好打扮一下。”
齐憾为难:“表小姐,这太贵重了,奴婢不敢收。”
“给你的,你就拿着。”丁斐眉毛一竖瞪眼道,“你要不肯拿,本姑娘打断你的腿。”
“……”齐憾无奈只好收下,却听到一旁的笑声。
齐憾看过去见江临眉目带笑,嘴角上扬,一副乐不可支的样。
阿憾吃瘪的样子还真是有趣,江临笑着,忽然想道。
齐憾却错开了视线,心头再次升起一抹异样的情绪,再有两日便是十五了,江临如今这样开心,到时候又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就是再不愿,七月十五也眨眼到了。
这一日江家要祭祀,东西都早早备下了,齐憾被指了去拿香炉。
她走进内院,大伙都不在只有宝蓝在角落收拾东西,齐憾看了宝蓝一眼,绕了个弯往书房后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