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憾低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了江临的脖子。
“你放我下来。”她瞬间又反应过来,踢着腿,“你要带我去哪?”
细细的手指抓紧了他肩头紧实的肌肉,她修剪平整的指尖隔着衣衫短短抵到肉里。
齐憾这样闹腾,江临却充耳不闻,肩膀也仿佛只是被猫挠了一样毫无反应,抱着她一路往外。
已近黄昏,夕阳浅浅斜照,侯府不留饭,大部分人家都已经告辞离开了。
眼下,便只有一些近亲世交好友还留着,这般大张旗鼓,说起来倒也有些人将这场景看在了眼里。
就比如老侯夫人那头的侄女——陈夫人,她年纪也不算大,此时却眯着双眼。
这是往外门必经的观景楼,仿佛看到下头一个人影,陈夫人禁不住得惊讶,是江首辅没错吧?
有些拿不准啊……好奇驱使她转头询问了一遍旁边和她一道的夫人:“那是,谁啊?”
“好像是江首辅……”她身边的光禄寺少卿夫人站了过来,从她这个视线,只见到林木间一闪而过的人影,她同样犹豫,“不对啊,不可能是他吧?”
“这……他好像抱着一个姑娘?”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惊讶出声,“怎么可能。”
那粉色的身影,乌黑的长发,分明是个闺阁女子。
“不是他,约摸是看错了吧。”那陈夫人揉揉眼睛,紧接着否定,“这几日忙得眼都花了,呵呵呵。”
“应该是看错了。”光禄寺少卿夫人跟着尬笑,“江首辅向来不假辞色,更不用说和什么姑娘家有纠缠了。嗨,你看看咱俩,这走眼,走一块去了。”
两人口上这般寒暄否认着,面上那般僵硬假笑着,心头却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惊天八卦啊!
江首辅这是掳走了谁家的闺秀?了不得了,回去得同家里人说去!
除了这两人,这一路上自然还有些其他人家的视线,齐憾多少有些察觉了,赶紧垂了头掩盖容貌。
她的声音都不由压低了,夹着一丝慌乱:“你疯了吗?快放我下来!这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江临哼笑,刚要说话,迎面遇上了邹家兄弟。
“邹公子,邹公子!”齐憾顿时大喜,“救……”她刚喊出一个字,江临在她肩膀的手忽得上来捂住了她的嘴。
他朝邹家兄弟点了点头,便往前与两人擦身而过,走了。
邹樾身边的邹明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看看弟弟,一脸惊讶:“她怎么……”又回来了?
邹樾没留意哥哥的惊讶,只瞧着齐憾拼命挣扎的模样倒先急了,转头要去追:“阿憾姑娘。”
好在邹明机敏,很快反应过来。江临齐憾这两人怕是上辈子有仇,今世是纠缠不清了的,他连连拽住弟弟,劝道:“他们之间的事,我看你不要掺和进去。”
邹樾哪肯答应,邹明却坚定得将他往回拽:“我跟你说了,别管。”
“走!”他的声音拔高了。
“大哥。”邹樾眉头皱起来了,“阿憾姑娘她……”
“邹樾!”邹明一声喝,让邹樾的脚步为止一顿,他如今习武,邹明已经有些拽不住了,他被拖着往前了几步,这一会儿气也上来了,“什么阿憾姑娘?你吃的苦头,栽的跟头还不够吗?”
“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你见过她几次,就这样把人放心上?”
邹樾拧着眉头看着邹明:“大哥……”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手,你的手如今这副样子。”邹明声音有些紧了。
提到了手,邹樾一下软了气势。
当日要不是邹明挡了一下,邹樾的手连保都保不住,不要说精细的写字,就是舞刀弄槍都不能了。
两兄弟四年前和解,到如今关系反倒比小时候好上许多。邹樾想了想多少也有些气馁,不言语了,乖乖跟着邹明往里。
将要走到花厅的时候他的脚步才顿了:“可是,她刚刚好像同我喊救命了……”
他的拳头不知怎么地捏紧了。
邹明心叫不好,猛转头,就见身边的邹樾一步回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