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所言不假。芥川没能在太宰治家里待多久,随着中原中也的离开,他的手机里也很快收到了一条讯息,他打开看后默不作声地收回衣袋,随即向太宰治道别。
“十分抱歉,太宰先生,在下有要事在身……”
“去吧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太宰治巴不得他赶紧走。
罗生门直直地穿出破碎的窗口,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身黑衣的男子便从窗口离开了。
“呼呼……”
眼瞧着讨厌的家伙终于从自己的视线消失,太宰治总算舒心地笑出声来,搂紧了身前的少女。
“又只剩下我和敦君了哦~”
中岛敦想起刚才男人的一系列挑衅行为以及中原中也走时侧身而来的冰冷视线,心头的不安仍未消退。她想扳开男人环在她腰间的手,可是男人的力气毕竟比她大一些,若是不肯放手她是无法如愿的。于是她只能用略带无奈的语气跟他说:
“太宰先生,以后还是不要那样和中也先生说话了……中也先生确实帮了很多忙不是吗?”
“嘛嘛,敦君不用担心我和中也的相处方式哦,这对我们来说很正常啦。”
“不是……我是说,以后可以不要再在中也先生面前用我来刺激他了,好么?”
闻言,太宰治的笑声有些凉而柔滑:“敦君是在说……不想让我破坏你和中也的关系吗?”
“……你太敏感了,太宰先生,”中岛敦叹气,“我只是不想成为你们两个发生争执的中心而已,这样让我很为难。”
“敦君这样说,让我觉得好像是我一直都在为难你呢,”男人不那么服帖的短发蹭着她侧脸柔嫩敏感的肌肤,一直上扬的音调微微低落了下来,“所以敦君不是觉得中也烦,而是觉得我很烦,是吗?”
“并没有这个意思。”
得到了少女否认的回答,太宰治也没有感到稍微高兴一点。他从身后将她抱了起来,极轻地说了一句:“去洗一洗吧。”
“欸……洗什么?”
太宰治把她带到了浴室,抓住她的手放到洗手盆的水龙头下面,扭开了开关。
中岛敦疑惑又微妙地没有继续出生询问,任由太宰治将她置于水龙头下的手仔细清洗,隔着稍凉的清水一遍又一遍抚过手指间的缝隙。
“不想再看见敦君和芥川君在我面前那么亲密了。”很久没有人说话以后,还是太宰治主动开口。
中岛敦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如果太宰先生觉得打架叫亲密的话,你和中也先生也很亲密,此生唯一、无人能及的那一种。”
“呜啊好恶心啊,敦君不要再说了,”听到了让自己讨厌的东西,男人埋在少女颈间蹭来蹭去,“会沾到蛞蝓的粘液的……”
“那就不要误会我和芥川的关系了。”
“唔……明明就在我面前给我戴绿帽子……”
“你在说什么呀,”中岛敦忍无可忍地再次一个肘击戳中男人的肚子,“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太宰治又在中岛敦身上哼哼唧唧黏黏糊糊地嘟囔了一些什么,她没有听清。
等太宰治差点把消毒水拿过来准备给中岛敦消一遍毒,被中岛敦果断地阻止了以后,洗手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
“那就这样吧,本来想再把敦君洗干净一点的……”
“……我们是不是该回侦探社了?”
“不用着急嘛。”
“先不说正常工作时间已经开始的事情,太宰先生是不是知道社长的下落?”
太宰治愣了愣,随即笑道:“放心哦,社长早就回到这边来了,幻境结束他就被传送回来,所以没有事哦。”
横在心头的顾虑终于放下,中岛敦松了一口气。
太宰治看了她一会儿,过了几秒钟以后又补充道:“不出意外的话,费奥多尔·d也没有死。”
嗯?中岛敦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都差点把这个人给忘了。
“港口黑手党没有在船上发现他,尸体中也没有他,看样子是逃掉了,不过就算是逃走了,他的处境也不见得有多好,”太宰治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笑得有些恶劣,“他脖子上戴着的那个看起来和敦君一样的项圈,应该是比敦君的要更难解开的。白兰对他肯定比对你要防备得多。”
关于太宰治说的最后一点,少女不得不承认——费奥多尔这个人的确应该要万分防备才行。
“我听社长说了,他还想要取下你戴着的宝石,是吗?”
“啊,对。”
“那是解开项圈的其中一种方法,取下另外的项圈上的宝石,然后和原本就有的宝石一起安在项圈上。可是他的宝石也被你取下来了,所以这种方法失效,要解开项圈只剩下最后一种办法。”
中岛敦逐渐明白了太宰治的意思:“所以说,只能用指环上的宝石才能解开项圈吗?我的项圈是芥川从那些人身上搜刮来的宝石就能解开的,那费奥多尔·d的就需要更高等级的宝石才可以解开?”
“是哦,”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以白兰杰索的性子,恐怕只有他手上的玛雷指环才能解开费奥多尔·d的项圈,而现在玛雷指环又在港口黑手党手里……”
“那他也会去找港口黑手党吧!”中岛敦恍然大悟以拳击掌。
“哈哈,不一定,”太宰治觉得她以为自己弄明白的样子太可爱了,忍不住像以前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老鼠是不会在阳光下行动的哦。”
中岛敦又陷入了疑惑中。
“但是呢敦君不需要想太多,你只需要信任我就可以了。”
港口黑手党就算是作为盘踞于横滨一带的势力,也断断不能做出一直扣下大空玛雷指环的事情。大空玛雷指环象征的不仅仅是白兰杰索,甚至不仅仅象征着密鲁菲奥雷家族——它是整个意大利地下世界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如果被日本黑手党夺走,那么掀起的将是意大利与日本的势力斗争。
所以,森鸥外肯定会把大空玛雷指环还回去。
太宰治点着自己的脸颊,陷入了暧昧不明的沉默中,在少女对此感到迷惑的眼神里笑着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原本想要落在嘴唇的亲吻出于其他的考量换成了额头,果然这个时候做出改变收获了比原来的想法更好的效果——少女红着脸推开他,满目羞愤,却没有像之前一样露出惊吓害怕的神色。
太宰治又在少女的挣扎下把她拉回了自己怀里,一边说着敦君不要动啦我的伤口要裂开啦,一边在心里继续想着刚才的事。
森鸥外一定会还回指环,那个精明的男人必然会选择一个让港口黑手党的损失尽量减小的方式——也必然会扩大港口黑手党的利益。
所以,森先生会怎样狠狠地宰对方一比呢?想到这里,男人眉眼弯弯,仿佛想到令他相当开心的事。
一看见太宰治这样笑,中岛敦就知道他没好事。于是她也相当诚恳地说了出来:“太宰先生你笑的好奇怪。”
“是吗?不好意思,想到白兰杰索可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把他的指环拿回去了,森先生也不是好对付的人呀。”
“白兰杰索……也没有事吗?”少女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想着自己昨晚那一拳应该再用力些的。
“白兰杰索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死掉的男人呀,恐怕集合整个黑手党的力量也不能轻易地杀死他,所以单单是凭昨晚一战我们几个人是无法解决他的。”
太宰治这般与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