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龄彻底傻了眼,他完全站不住了,扶着墙歪倒在一旁。
常漫天不停地在骂金九龄;华一帆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江重威,这个因花满楼的劝慰而坦然接受了自己命运的男人青着脸直面金九龄,他恨恨地说道:“我落到如此境地并没有恨过谁,只当自己命不好。但是,为何偏偏是你!金九龄!我当你是我的挚友,相交几十年啊!”他仰天长啸道:“难怪我江重威瞎了眼,因为我早就瞎了眼,竟把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人当成好友数十年!”
小楼见江大哥如此悲痛,也心痛不已,纵然江大哥交友不慎也不应受到如此残酷的惩罚,真是天意弄人!
金九龄低着头,不敢去看江重威的眼睛,不!是不敢直视对方那空空的眼眶。
江重威平复了心情,缓声说道:“金九龄,你已不用再申辩了,我为小王爷尽心尽力几十年,他怎能不为我报这个仇!”
金九龄已瘫坐到了地上,心中有愧的人终归是没有好下场的。众人也可以重新欢笑起来了。花满楼一个跨步,上前解了小楼的穴道,把她抱出屋外,不再呆在那无耻之徒的房屋之内,身后传来公孙大娘的叫骂声:“花满楼,你怎么不解了我的穴道,没良心的家伙,看大娘我下次怎么收拾你们!”
三位青衣女子笑声不绝于耳,其中一人更是笑个不停,笑声神态与小楼颇有些相似,她就是公孙大娘的七妹,那位最爱笑的红衣少女。
薛冰已走到公孙大娘身前解了她的穴道,五位红鞋子女人聚到一起低声耳语,不用猜也知道,她们在研究如何才能揪出那位内奸。
陆小凤独对金九龄,如今屋内高手林立,屋外双楼守门,无论如何,金九龄再无生路,但是他竟然还能开口提条件,真是一位有胆无脸的人。
金九龄道:“陆小凤,我平生与人比武,从未败过。”
公孙大娘恨恨地插嘴道:“陆小猪,别听他瞎嘞嘞,快点把他的丑行公之于众,然后碎尸万段了这个诬陷我的混蛋!”
陆小凤却并未着急,金九龄再混蛋也是苦瓜大师唯一的师弟,临死前说上几句话还是可以的,他问道:“金九龄,你还有何心愿,不妨直接说来。”
金九龄竟笑了,虽然那笑容透着苦涩,他低声回道:“我想说的是这里还有一个人也从未败过。”
陆小凤也笑了,笑容里透着潇洒,他朗声问道:“金总管这是想跟我比武?”
金九龄道:“这是当然,我终归是一个练武之人,若能在临死之前与一位当世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过过招,当是死而无憾。”
陆小凤道:“金总管过奖了,我哪里当得起当世数一数二的称号。”
公孙大娘骂道:“死到临头了还不忘拍马屁,真不愧是朝廷培养出来的走狗!”
金九龄不去理会她的羞辱,淡淡地说道:“陆兄当然算得上数一数二,你近日刚刚在东南王府与叶孤城过招而平分秋色,白云城主那般孤傲之人却唯独对你赞不绝口;公孙大娘嚣张武林,剑法超群,还不是轻易的就败在你的灵犀一指之下。”公孙大娘忍不住“呸”了一声,陆小凤却面无表情地听金九龄继续说下去。他又道:“就连我那一向目中无人的苦瓜师兄也对你推崇备至,可见陆兄的本事。”
陆小凤一想起苦瓜大师,心中便难受起来,苦瓜大师相当看重自己这位唯一的师弟,却没成想金九龄最后落得这番下场。他静静地看着金九龄,突然问道:“你现在说要与我比武,该是有目的的,直接说吧。”
金九龄点了点头,道:“还能有什么,人死前唯一能争取的便是一点身后的名誉,我一个公门中人一向被你们武林人瞧不起,若是今日能打败你陆小凤,便可留下一份荣耀。”
陆小凤道:“还不止这些吧,你若是赢了我还有什么条件?”
金九龄答道:“不要把我是绣花大盗的事宣扬出去,它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污点,这也是我最后的一点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