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帝明日启程回宫的圣旨一下,所有宫里都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包袱了,生怕慢了一步就被皇上落下了。
除了吴太后。
“吴嬷嬷,你去回皇上,就说哀家病了,又苦夏,现在不能成行,等天气转凉了,哀家再回皇宫吧!”吴太后头上戴着抹额,有些虚弱地说道。
她是真的生病了,毕竟年纪大了,前几日贪凉,多用了几块冰,人就发烧起来,现在都没好。
不过也正是这样,她才有机会留在夏宫,若这个时候回去,对她的计划太不利了。
“是,太后。”吴嬷嬷躬身回答,随即有些迟疑地问道:“太后,宗门的人此次对四皇子动手,你为什么不帮忙,想必有您的协助,四皇子此次绝不会如此容易生还的,太后你不是一向想除掉四皇子的吗?”
“那是之前。”吴太后慢悠悠地说道:“但现在宫里已经有了五皇子,五皇子背后的威远侯府已经和宗门联手,哀家帮忙除去四皇子对哀家有什么好处,不过是给大周宗门做嫁衣罢了。”
以前是她想岔了,想要除掉那个孽障的儿子,扶景儿上位。但后来发现,这个目标实在是太难实现了。
那个孽障对后宫的把控实在是太过严密、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上次除掉信妃的孩子,已经让他找理由杀了她不少人手,之后她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况且宗门也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虽然和宗门有些渊源,甚至有时候还会合作,但涉及到皇位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这大周只有一个天子,谁都不会甘心把这偌大的权柄拱手让于他人。
“一个四皇子算什么,我们真正的对手是那坐在龙椅上的人。”吴太后提到庆元帝时,眼睛就像淬了毒一般阴狠:“只有他死了,我们才有机会得到这天下,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太后已经决定了?”吴嬷嬷还是有些担忧。
“决定了。”吴太后深吸一口气:“此时宜早不宜迟,现在皇上对大周的掌控越来越强,再这些拖下去,我们只会更加被动。正好他现在被宗门牵制住了精力,威远侯府又起了二心。而他最大的依仗,镇国公那一家子被四宗盯得紧紧地,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到时候大事一成,只需让一点利益给宗门,想必他们也不会过于抗争的。”
不管是吴太后、还是嘉嫔、威远侯府,都是想着怎么让出大周的利益来实现自己欲望,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从来没有真正为这个国家考虑过。
林依兰也没想到庆元帝会下这样一道命令,她原本是打算明天独自回去的。她知道,他是不放心她,顿时心里有些熨帖。
今晚是在夏宫的最后一晚了,林依兰把已经熟睡的阿曜交给余姑姑,自己准备卸妆就寝。
但就在她准备更换寝衣的时候,木香匆匆走了进来。
“娘娘,丁婕妤有事求见。”木香道。
“丁婕妤?”她有些讶异:“她怎么回来?”而且还是这么晚过来。
她和丁婕妤真的不熟,在她的印象就是整天跟在赵贵妃身边、唯唯诺诺,如同透明人一般,和钱采女差不多。虽然生下了三皇子,但在赵贵妃面前一直和奴仆无异,一直受赵贵妃的压迫。
因为与赵贵妃的关系不甚和睦,她与丁婕妤的交情仅限于点头问好这个阶段,可以说他们一点交情都没有,但今天怎么大半夜地跑过来找她?
“娘娘,是不是因为李嬷嬷的关系?”木香提醒道。
“李嬷嬷?谁?”她宫里有这号人吗?
看娘娘这个样子,木香就知道她忘记了,少不得提醒道:“娘娘,李嬷嬷是三皇子的奶娘,就是四殿下出事那一天,对四皇子出言不逊,被娘娘一掌打飞了出去的那一个。奴婢听小果子说,那嬷嬷被抬回去后,当晚就没气了。娘娘,这个丁婕妤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木香有些担忧地问道。
林依兰:“……”
当时她整个人都处于爆发的边缘,压根就没有留手,会丧命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是两辈子第一次杀人,但是她却奇异地没有任何罪恶感。若再来一次,她依然会动手。
揉了揉鼻梁道:“这人都死了两天了,丁婕妤就算想为三皇子的奶娘讨回一个公道,也不会等到现在。况且,本宫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以丁婕妤的谨慎小心,发生了这样的事,避都来不及呢,怎么会为此找上门来?”
最重要的是,根据线报,这个奶娘是赵贵妃的人,一直阻止丁婕妤和三皇子相处,丁婕妤早就恨她入骨。现在被她打死了,丁婕妤估计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来找她麻烦呢?
“别瞎猜了,请她进来吧!”不管什么目的,请来一问便知。
“奴婢遵命。”木香应道,没一会,丁婕妤就被人带了进来。
“嫔妾参见信妃娘娘,娘娘金安。”一进来,丁婕妤就低眉顺眼地行礼道。
“丁婕妤这身打扮倒是别致。”林依兰没有立刻叫起,反问问起了她的穿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