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坤错愕地看着陆叙:“顾、顾老师她们被……绑架了?”
经历过很多事情,蒋坤自认为对突发时间接受度还算高,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冲击到了。
他很是焦急,“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陆叙摇摇头,“暂时不会。”
他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这个声音他很熟悉,确切地说,这个人,他是见过的。
那是在他六岁的时候。
六岁那年,陆叙因特别聪明,早早就上了小学一年级。
去的不是所谓的贵族学校,而是一所离家比较近的普通小学。
那时候陆广生的生意刚刚起势,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他带着叶婉如来文山谈一桩生意的时候,出了意外。
叶婉如早产下乐乐,被告知孩子夭折,就连尸体都不见了踪影,她深受打击,一病不起。
陆广生也在车祸中受了重伤,左腿骨折,还断了两根肋骨。
连着两个月,他们夫妻二人都在文山养伤。
陆叙都是由家里的保姆照顾。
爷爷奶奶心疼他,说是要赶过来照顾他。
那天陆叙早早被人告知爷爷会来接他放学,终于能够有亲人陪伴,他心无旁骛地被老人牵着手上了车。
到了车上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的人。
他企图下车,却发现车门都被反锁了。
那人嘴角咧到了耳根,笑得森然可怖。
他就当着陆叙的面儿,打电话给陆广生。
陆叙早慧,他很快就从那人的话里听出了端倪。
那人说:“陆广生,你拿走的一切,都得给我还回来!你的儿子,还有这个老不死的如今都在我车上,想要他们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你知道我的规矩吧,报警必撕票。”
如今同样的话语,再次出现在耳畔。
那段尘封在陆叙心底,从来都不愿意碰触的记忆,正在复苏。
他在车上昏昏欲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的爷爷已经不再车上了,而小丑手里正拿着一把染了血的刀。
爷爷坐过的位置一片潮湿,小丑抓住陆叙的手,按在那座位上。
血腥味便扑鼻而来,鲜血染红了他的手。
小丑说,“你父亲不听话,这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也是后来,很多年以后,他才从父亲口中得知,当年他确实报了警。
小丑就撕了票。
所以此刻,陆叙按住了蒋坤想要报警的手。
不能报,报警必撕票。
蒋坤狠狠地一拳砸在粗糙的树干上,“不能报警,又找不到人,那我们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吗?”
“等。”陆叙眼睛猩红,自打出事以后,他就已然不是平日里在学校那副富家公子的浪荡模样。
此刻的他,所展现出来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小丑会提出他的要求的,陆叙要等的就是这个要求。
“滴答,滴答。”耳边响起水滴滴落的声音。
顾曦的眼睛被粗布条帮着,手也被麻绳捆着。
她只记得当时和夏小萌谈过以后,两个人正往回走。
忽然,后脖颈一凉,肩颈处传来一阵刺痛,再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以后就是现在这幅样子。
耳边有呼吸声,顾曦试探性地小声喊,“小萌,小萌?”
“顾老师……”耳边传来哽咽的回应。
顾曦顺着那声音的方向,抓住了小萌冰凉的手指。
那双手的主任瑟瑟发抖,恐惧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绪。
夏小萌其实苏醒了有一会儿了,可她一直憋着没有出声。
她的眼睛看不到,手也被绑着,更不知身处何处。
她怕一出声,会带来麻烦,哪怕再害怕,也咬紧牙关。
直到听到了顾曦的声音,她的眼泪决堤,“我害怕……”
即便是哭,在这样的场景下,也只是很小声。
“小萌,靠过来一点。”
这种事情顾曦也是第一次经历,她心里也很害怕。
只是在夏小萌面前,她得硬撑起来。
只有她撑住了,小萌才有希望。
上辈子,她是白富美富二代,哪怕和家人闹翻了,老妈也会安排保镖,暗中保护着她。
她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危险,但却听说过。
眼前的情形多半就是被绑架了,可她想不通的是,为何要绑她?
她无钱无房,无牵无挂。
就顾家的人,一个个都穷且自私,怎么也不像是能勒索出钱财的样子。
难道是许骄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