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病啦?
“人呢?”谢渺发问。
秦雨将手中扫帚放下,言之铿锵:“你来的不是时候,小姐吃了药就睡了。”
睡了……
原来,来的不是时候啊。
谢渺应了一声,看了看手上的糖葫芦,还是决定,留着自己吃了。
回府的路上,小桂子在外间有些忐忑。自家督公这次出来的时间比上一次少了一半不止,而且出来的时候面色也不大好。
莫非是人家小姑娘不喜欢吃他买的糖葫芦?
马蹄打在地面上,啪嗒作响。
马车上,谢渺舔了舔糖葫芦的外衣,甜意自舌尖传至心口。
是真的甜。
皱了皱眉,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串完好无损的糖葫芦便被人扔在路边,再无人问津。
再甜的东西,其实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不值得。
马车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扔在地上的糖葫芦上爬满了蚂蚁,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七月初三,宜嫁娶。
谢渺的婚宴办得很是朴素。毕竟,太监娶妻,也的确不宜太过张扬。
但该有的排场,却也是分毫未少。
天还灰蒙蒙的时候,江姝便已被喜娘拉着打扮,唇上点了朱砂,面上染了胭脂,穿上绣着精致花纹的正红色嫁衣,自此,她便不再是江家人了。
镜子中的人不再阴郁沉闷,就连一双眼睛也都是熠熠生辉的模样,处处都透着精致。
原本就尖细小巧的下巴在前几日病过一次后,愈发清减。
撑不起衣裳。这是梳妆的喜娘对江姝的印象。
这姑娘虽说不怎么讨喜,但长相确实是上乘的,怎么就偏偏断送了自己的一辈子呢。喜娘梳着头,心下暗叹。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随着悠长声音的响起,江姝被人推出了门。
盖上盖头,便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女子出嫁,都是由父亲背入轿中,唯有她,是坐着轮椅,在众人的打量之中出的江府大门。
院子外站着许许多多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江姝腿脚不便,久未在江府内活动,府内见过她的人也不多。
不知过了多久,轮椅停了下来。
府外,谢渺早已恭候多时。
虽说那日未曾如愿见到江姝,但对她的身子还是关心的。
此刻见了人,只能看到一个大致模糊的身形,隐在轮椅里,至于人到底瘦了没有,实在是看不清。
江府到督公府的路早已被清扫干净,迎亲的队伍随着谢渺早早地就到了。
江成正在与谢渺虚与委蛇,见到江姝出来了,强自作出不舍的模样。
抬袖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哀痛对着江姝道:“姝儿呀,嫁给督公之后,定要好好服侍督公,在内,要有正妻的做派,在外,不能给督公丢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