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我？”谢渺拉长了声音，抱拳一脸正色的站在床前，低头盯着她。
江姝摇了摇头，脸上有片刻的不安，很快就被自己掩饰下去。
谢渺见此，忍不住弯了弯眼。江姝总是直白，从不掩饰自己，总是一门心思的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他看，而从不去管会遭受到怎样的对待。
就像上一世，她说要陪他一起死。那时他们是什么关系呢？她不过是妾室罢了。甚至谢渺从来没有仔细去打量过她，也从不曾留意过她。
可是她就是，连命都愿意给他。
“乖了，咱们两个谁也别嫌弃谁，成了吧？”谢渺倾下身，对着江姝笑得温柔。
江姝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很乖很乖，眼眸垂下，粉色唇瓣抿成一线，柔顺的像是山间轻柔和缓的小溪。
她身上有点点苦涩的药味，谢渺凑近了才闻得到。
谢渺不受控制般的抚上了她的眉尾，柳叶状的眉点缀在眼睛上方，衬得眉下的眼眸更加的盈盈动人。
“你不丑，”谢渺说，“江姝，除了我娘之外，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
江姝顺着他的话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怔忪，片刻之后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夫君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我没有爹。”
“傻。”谢渺揉乱她额前的发，眼睛里的笑意满的要溢出来了。
他夸她，可不是想听她回敬的。
手下的那张脸上带着堪称单纯的神色，触到的肌肤发着烫，甚至身体都随着他的动作发起颤来。
谢渺轻笑，移开了摸着她眉形的手，见好就收，“我去让人备洗澡水可好？你身上好像都快馊了。”
“啊？”江姝呆呆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谢渺。
眼前女子单纯的像个小娃娃，谢渺憋着笑意，似是不经意的道，“很久没洗过澡了，肯定是会馊的。”
床上的人垂下头去，谢渺从发间看到她鲜红欲滴的耳垂，心下想着，这人可真不经逗。稍稍一逗，就羞了。不过……倒也有趣得紧。
他起身，拉开门，猝不及防的看见乔离红着眼睛站在门口。
见他出来，乔离准备敲门的手垂下去，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撞近了谢渺怀里，不管不顾的抱紧他的腰，小声哭了起来。
谢渺愣了愣，轻轻拍着她的背，空出一只手去擦她脸上的水痕，“怎么了？”
乔离避开他的手，脸蹭在他胸口，一时谢渺无奈，只好顺着她，又轻声问了一句：“好丫头，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房间里的女子看着门外的这一幕，方才因为谢渺的逗弄而鲜活起来的眉眼霎时冷了下去，手攥成了拳状，心口也是一阵堵塞。
谢渺叹了一口气，转身将房门关上，拉着乔离在院中石桌旁坐下，“告诉哥哥，到底怎么了？”
乔离吸着鼻子，哽咽道：“我……我看见九殿下，九殿下……”她说着，又失控的埋在谢渺怀里，“殿下房中今日进了一个女子……”
谢渺：……
他一时无言，不知如何接话。
“进了就进了，你哭什么？”谢渺将乔离从怀里拉出来，语带不解，看乔离哭成这幅样子，他还以为会是什么事儿。结果……仅仅是一个女子进了凌楚渊的房间？这样的事情，不是很平常的么。
“哼！哥哥什么都不懂！你就是个榆木脑袋！”乔离听到谢渺的话，气鼓鼓的瞪圆眼，愤愤的盯着谢渺，一时气上脑门，不管不顾的问，“要是你喜欢的女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你哭不哭？”
谢渺哭笑不得，心下想着江姝才不会去喜欢别人，却还是耐着性子，对着乔离道：“这些事情都是很正常的，九殿下对你无意，你再怎么喜欢他，也不会有结果的。”
乔离气红了眼，咬着唇不说话。
“离儿，换个人喜欢吧，九殿下并非良人。”谢渺试探性的说出这句话，眼前的乔离煞时站起身，气急了一般的指着谢渺，鼻子还一抽一抽的，眼睛里的泪水要落不落的。
谢渺头疼的看着她，举起手做求饶状，“哥哥错了，离儿别哭了好不好？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我不管了好不好？”
乔离别过头，看也不看谢渺一眼，只是颇有气势的道，“殿下总会喜欢上我的！”说完就快速的跑了，消失在了谢渺眼前。
谢渺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怎么女子对男子都是这般，喜欢的这样盲目。凌楚渊对乔离的冷待，就算他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偶尔的温言好语，也只是出于利用。
可这个傻丫头，就是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
谢渺在院中坐着，等着秦雨伺候江姝梳洗好。
没等多久，秦雨就出来了。小丫鬟寒着脸，恶狠狠地瞪着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小声骂了他一句。骂的什么，他没听清。
不过……谢渺掏了掏耳朵，江姝的这个丫鬟，在背地里可骂了他不止一句。都是什么“变态”“死太监”之类的话。他听得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