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基本全都信了东兴楼掌柜的话,毕竟元氏阿妤也不止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向谢三郎表白了。
唯有和谢砚隔几而坐的孟潮生面露惊痛与疑虑,痛得是亲身经历了元妤表情谢砚的场面,疑得是,那人弹琴指法与元妤不尽相同,他有一丝怀疑,弹琴之人当真是元妤吗?
正此时,又听那掌柜的对谢砚说:“元氏女郎阿妤深知三郎或可不耐见她,因而此番便不现身给三郎添恼,未能亲身赔罪,亦请三郎包容。”
谢砚举着酒杯尚未言语,听了此琴此语的其他人已经耐不住起哄了。
“三郎何必如此绝情,女郎恋你成痴,实为感人,三郎何不见见女郎?”
“是矣是矣,三郎身无妻妾,便纳了女郎入府又何妨?”
“三郎何不成就一段佳话?”
谢砚笑吟吟地听着,在他们“劝他”的过程中一语未发。
待在场大多数人都说了一遍“劝解”之语之后,他才饮了杯中酒,眼儿觑着众人道:“尔等怎知元氏女郎阿妤就愿进我谢府之门?”
此言一出,便有郎君笑闹着说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嘛。”
“就是,此前元氏阿妤亦在街上说过,她就盼着三郎你有朝一日能昏了头把她娶了。”
“哈哈哈……”
谢砚被一众郎君围绕着笑闹,他坐在当中,姿态坦然,面上还挂着朗润的笑意。
闻言他哂然一笑,道:“你们可都错看了这女郎,她可是个狡猾精乖的,心中未必真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真的想进我谢府之门。”
此言一出,坐在隔壁雅间之内的元妤心下不由“咯噔”一记,不敢信他当众说了什么话!
他说这些,究竟想做什么?!
众人纷纷表示不信,元氏阿妤已经为他三次大胆示爱,若有可能,她怎么会不愿意进谢府大门!
然后便见谢砚捏着手中酒杯,垂眸凝着杯身,嘴边挂着浅笑道:“那不妨便请卿卿现身一见,回答看看是否真的想进我谢府之门。”
孟潮生猛地抬头看他,目露不敢置信之色。
在他心中,谢砚不可能真的娶元妤,若是纳她为妾的话,又是对元妤的糟践。因而在他看来,谢砚要请出元妤问上这一问,无疑是对元妤的一种侮辱玩弄。
他既然不能娶,因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戏弄于她?
他不赞同地道:“三郎,没此必要罢?你既不会娶她,又何必问?”
谢砚却转头看向他,牵着嘴角的那一抹笑,直视他双眼,道:“她若回答真的愿,我便娶了她又何妨?!”
此言一出,满楼皆惊!
原来不知何时,此雅间的门窗已经大开,谢砚前后说的话已从楼上传到楼下,所有人都听见了。
谢砚竟言愿娶元氏阿妤!
他竟然言便娶了元氏阿妤又何妨!
楼下一些倾慕谢砚的女郎率先耐不住,忍不住扯着脖子往楼上喊,道:“三郎三郎!是我等听岔了吗?你要娶元氏阿妤?”
没想,谢砚竟当真转了头,自三楼大开的窗口往下望,含笑回应道:“然也!只要元氏阿妤亲口说愿意,我便娶她!”
孟潮生震惊!
不服于他的孙韬之流亦震惊!
他们震惊于谢砚身为世家儿郎,本该爱惜羽毛,今日竟在大众面前,高调表示愿意娶元氏阿妤为妻!
那个元氏阿妤,可是一声名尽毁的女郎啊!
他说出此言,是不准备要声名与前途了吗?
楼上楼下一众人也震惊到无以复加。
在众人震惊中,唯有谢砚神态表情一直未变,似半点未受众人影响,侧头对东兴楼掌柜道:“请女郎出面一见。”
元妤不想见,她觉得谢砚是疯了!绝对是疯了!
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称愿意娶她!
现在是要做什么?
要逼她在众人面前说一声“愿”吗?
然后呢?当真娶她进府不成?!
元妤坐不住了,转身想跑,却被石青拦住。
“女郎,莫做无用之举。”
明芷明若亦不敢相信,谢砚竟然松口,在众人面前表示要娶她们女郎!
她们既惊又喜!
身为元妤贴身女婢,知道元妤同谢砚发生的一切,没人比她们更希望谢三郎能娶了她们姑娘了。
这无疑是在给她们姑娘正名,要给她们姑娘一个倚靠啊!
因而她们二人并不似元妤那般抗拒,亦没想帮她挡住石青,带她离开此地,纷纷激动期待地看着她。
元妤近乎绝望!
她并非绝望于明芷明若未替她挟制石青,她明白她们所期所盼是什么,心里也知道,若她一声令下,便是她们再不愿,也会为她抵挡石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