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南姝在一阵响彻云霄的炸响中醒来。
她腾一下坐起来,扭头看到床边给她削果子的海神,表情还有点懵:“怎么了?”
“黑暗神攻进来了。”聿徽垂着睫羽,一派淡然,仿佛被攻击的不是自己的神域,还有空切果子喂南姝。
南姝愣愣张嘴,就着他的手咬一口,把果子咬得嘎嘣脆,她盯着他的脸,勉强清醒了一些:“这样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聿徽疑惑地歪了一下头,柔顺的银发瀑布般垂落。
南姝觉得好看,拢了一把在手里揉搓,挪过去靠在他怀里:“就是……光明神啊,他会不会被打死?”
聿徽揽着她的腰,下巴在她发顶蹭了一下,眯眼道:“无论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塑料同僚情不是说着玩玩的。
他唯一在意的,只有南姝。
“哦……”南姝本来也不觉得光明神这么坑的神会被打死,问了这一句就没再关注,打了个哈欠,正玩着他领口的金色扣子,整个人都被聿徽打横抱起来,往外走去。
端端正正一个公主抱。
南姝麻爪,莫名其妙有点不好意思。
伸出胳膊勾住聿徽的脖子,南姝往外一看:“天还没亮?”
“黑暗神会带来黑暗。”聿徽仰头望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这么解释道。
南姝晃了晃腿,嘀咕:“那也没见光明神带来光明啊。”只有无尽的推销和坑爹。
聿徽极轻地笑了一下,带着南姝进了玄阳殿。
进了殿,南姝不让他抱了,从他怀里下来,熟练地翻出星宿之神之前送给她的跳跳糖,一次往嘴里塞了好几颗,借此冲淡口腔里留下的些许铁锈味。
她还递了一颗糖到聿徽唇边,聿徽别过头拒绝。不要就不要,南姝把那颗糖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聿徽:“……”她现在都不哄他一下的吗?
南姝没看到他的表情,绕着殿内多出的一把七弦古琴转了一圈:“这是什么?”
这把琴琴身纤巧,线条流利漂亮,不知是何种材料,透着一种剔透的碧色,在光下折射出一股森冷寒光,精美雕刻中融入玄妙阵法,七根琴弦银白如雪,根根崩紧,气势磅礴,看着便不像凡品。
“神器,碧幻琴。”聿徽伸手在琴弦上一拨,沉闷的琴音在殿内荡开,南姝听着听着,头昏了一下,被聿徽扶住。
“它以音致幻,可杀人于无形。”聿徽目光落在她身上:“用得厉害的,可以用它控制任何人的心智。”
南姝:“它对我有用?”
聿徽意味不明地盯着她,颔首:“有。”
碧幻琴是上古八大神器之一,对上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朱雀,自然比寻常的法器杀伤力更大。
南姝心里就有些发毛了,设想了一下未来:“那要是我以后喜欢上别的人,或者不跟你在一起了,你会不会……咳……用这个控制我。”
她转过头,对上聿徽泛着寒意的凛冽目光。
“你觉得呢?”他幽幽道。
南姝内心发苦,本以为是朵高岭雪莲,没想到是朵凶残的食人花,还带黑化那种,惹不起惹不起:“……我不要我觉得,我要你觉得。”
聿徽手指抚过她的脸,垂眸定定看着她,嗓音偏冷:“姝姝,别说这个了,不吉利。”
“……”
说得好像她真这么做了,会发生什么血案似的。
南姝握住他抚摸着自己脸蛋的手指,鼓起脸严肃道:“你再吓唬我,我不理你了。”
他果然被她威胁到了,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语气软下来:“好,我不说了。”
还挺乖的。
南姝目光下移,极快地亲了一口他的唇,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她速度太快,聿徽抿了抿唇,只尝出一点她唇上的甜味。
见她走了,他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一直跟到了窗口,与她一起抬头看天。
乌云之下,一黑一白两道光交织在一起,分分合合,如同两道流星,剧烈碰撞之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光明神被发现了。”聿徽道。
他话音刚落,天空上便炸开了一道璀璨的圣光。
那圣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渐渐扩大,将乌云全部吞噬,最后,整个海之神域都被笼罩在这道圣光之下。
南姝被聿徽挡了一下眼睛,再看向天空时,已是晴空万里。
乌云什么的,像是个错觉。
金发圣袍的光明神落在地上,从容地拍了拍衣袍,对南姝和聿徽露出营业性圣洁微笑。
南姝呆了一会儿,感到不可思议:“你居然赢了?”
光明神微笑点头,道出至理名言:“自古以来,邪不胜正。”
南姝:“……”那你这段日子何必怂到往海之神域躲。
直接去黑暗神域硬刚啊!
南姝问聿徽:“他真的赢了?”
聿徽点头。
南姝:“唉……看来黑暗神也不怎么样。”
光明神笑容僵住:“小鸟,你是在看不起谁?”
南姝摇摇头,直接倾身关窗户:“再见。”
光明神被关在窗外,怀疑神生。
没过多久,光明神收到海神的传音。
寥寥几字,透露出来的,是让他早点滚蛋的信息。
光明神:“……”
如此待客之道,简直令神发指!
走是不可能走的,他朱雀血和朱雀翎羽还没拿到,走了就亏了。
光明神无聊地在岛上转了转,决定先去找人鱼们玩,等以后再找机会拿到朱雀的翎羽和血。
玄阳殿内,南姝拨了拨碧幻琴琴弦,扭头观察聿徽表情:“为什么今天拿出了这个神器?”
聿徽丝毫不受琴音影响,神情没有波澜,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颤动的琴弦:“光明神不敌,助他一臂之力罢了。”
南姝:“……哦。”
光明神赢得果然有水分!
还说什么邪不胜正,所谓光明神,根本一点都不光明!
南姝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聿徽的袖口,示意他探头过来,聿徽愣了一下,没弄懂她想做什么,只顺从的低头。
他听到南姝婉转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像一片羽毛划过了他的心扉。
她附在他耳畔悄声说:“还是我的冕下最厉害。”
她声音里含着笑意,温热的气息喷洒过来,变成了灼烧般的温度。
纵使聿徽偏头偏头极快,南姝还是看到了他泛红的耳根,知道他看似外表冷淡,其实脸皮挺薄,南姝便没有点破,只笑得狡黠。
有点可爱。
南姝心想:为什么她会生出这样的念头,难道她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刚这么一想,几个片段突兀地闪过他的脑海,下一秒,她心口便是一痛。
南姝忍了又忍,才没有在聿徽面前露出异常,手指轻触一下他泛着些许绯色的耳垂,便说要出去走走。
聿徽不让她走:“陪我。”
南姝无奈,看见他一张不赞同的美人脸,色令智昏,还是留了下来。
她已经摸到了一点规律,只要尽量不去想以前的事,心口的疼痛就会渐渐消失。
南姝放空思绪,那股痛感便如潮水般散去了。
清晨的风穿过窗棂,带来几缕流光堇的馨香,暖阳落了一寸在桌上,南姝变回本体,拿小爪子踩在上面踩了几脚,有点小幼稚。
聿徽三天两头有事忙,南姝已经习惯了,见聿徽开始处理事务,便窝到他怀里躺着,盯着他完美无瑕的下巴直勾勾看。
不知过了多久,聿徽动作微顿,面上出现凝重之色。
南姝晃了晃尾羽,不自觉坐起来:“怎么了?”
聿徽凝眉,说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魔族那边又有了新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