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漪惊慌的掀被遮住自己,“别过来!”
药老哼哼着声,“不过来就以为我治不了你?”
她在腰间扒拉出个哨子,对着嘴吹出声,须臾就听见细细簌簌的响声,一只蜈蚣沿着窗爬了进来,正盘踞在桌上仰起头对着柳漪摇摆。
柳漪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涕泪横流,“本宫肚子里还有龙种,你们敢这样对本宫,陛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药老挠挠头,转脸看谢煜璟。
谢煜璟咂一声,道,“别弄死了就好。”
药老兴奋的搓搓手,使唤那蜈蚣,“红红,让她尝尝你的厉害。”
那蜈蚣翘了翘尾巴,慢悠悠的往榻上爬去。
柳漪抓着枕头朝着它猛砸,“走开!”
那蜈蚣身形很小,她不仅没砸中它,还让它钻进了褥子里,片刻时间,它就摸到她的脊背上,一直往上爬行,爬到她的劲项上才停住,伸口便咬。
“啊!”
巨疼袭来,柳漪卧倒下来,阵阵抽搐,她哭嚎着,“谢煜璟!你好狠的心!”
药老无趣招招手,那蜈蚣便松了口,乖觉的游走了。
柳漪抖着手抚自己的脖子,那里已然肿起,她怯怕的爬下来,目光盯着谢煜璟道,“你不能杀本宫,你杀了本宫,你手里没了筹码,你别想再扳回局势。”
谢煜璟睨她,“说的好,我当然不能杀你。”
药老蹦到她跟前,拿脚踢她,“你们皇宫的人都这么怕死啊,我的红红可是药虫,你不是说你肚子疼吗?我让它以毒攻毒,保证你肚子再也不疼了。”
柳漪滞住,未几她恐慌的抱着肚子大哭起来,“你对本宫的孩子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他安分点,免得吵到旁人,”药老龇着小虎牙冲她笑,又邪又恶,“你看它不是乖的很。”
柳漪瘫倒在地,痛哭不止,“它是无辜的,你们如何对本宫,本宫都可忍受,但它还未出世,你们下此毒手,不怕遭报应吗?”
谢煜璟冷视着她,“你的孩子之所以遭罪,是因为你这个母亲,你在它没出身前就给它造了孽,不过是孽力反噬罢了。”
柳漪双眸赤红,“我有什么错!你们这些人标榜自己无辜,我难道就不无辜?是你谢煜璟带我入的建康,又将我踢出府,我何曾对你报复过,我入了宫也只是安分守己的呆在陛下身边,你们的纷争我没参与过,凭什么要让我背负这些罪责!”
谢煜璟朝她走一步,定在车板前,他眼眸微眯,厉声道,“你入谢府前,我告诫过你,不要动旁的心思,你动了,那就是你的错,你与王旭宴勾结,给殿下下浮生散,就这一条你死万万次都不足以偿还你对她的伤害,你现在能活着,得感谢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没它,你的尸骨都不知道在哪里。”
柳漪呆住,少顷她大笑出来,那笑声并不见喜悦,全然是悲凉,“你有没有心?你看不到我的情深,只当我狠毒,她是世家贵女,她是公主殿下,所有人都捧着她,那我呢!我只是个庶民,在你们这些贵族眼里,我怕是连条狗都不如,你们能随意践踏我,而我不过是想争一争你们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被你鞭斥的体无完肤,谢煜璟,你这般狠,你的公主殿下她知道吗!”
谢煜璟乜过她,侧头对药老道,“别让她流产了。”
药老背着手绕过牛车,鼓鼓嘴道,“我红红又没毒,她嚎的跟要死似的,真丢人。”
柳漪一怔。
药老丢一颗药丸给她身旁的婢女,道,“喂她吃了,省的鬼哭狼嚎,还当是我们要谋害她。”
那婢女捧着药塞进柳漪嘴里,小声道,“淑仪娘娘,奴婢扶您起身。”
柳漪恍惚着由她扶起,待要坐回床时,她倏地朝谢煜璟道,“你们挟持本宫,是想在洛阳另立新都。”
她说的极肯定,那眉色中都参杂着欢腾。
谢煜璟瞥着她笑,“你肚子里那个是男是女都未知,能不能生出也未知,只要陛下在一日,我谢氏就只认陛下,陛下死,也只认他指定的继承人,你想做太后,这美梦可以破了。”
柳漪身子一倒,颓废的倒在榻中,“你让本宫来建康,仅是为她报仇。”
“知道就好,”谢煜璟背身离开。
柳漪合住双目,任泪洒下。
--
谢煜璟上到牛车里,见楚姒下地蹲在案桌边,手里捏着一只竹编蟋蟀翻看。
他耳朵翻红,抿声道,“怎么摸到这上面去了?”
楚姒晃了晃蟋蟀,笑道,“你编的?”
谢煜璟表现得很是散漫,嗯着道,“没事的时候编出来的。”
楚姒挑着眉奥出声,“我从前都不知道你会编这个。”
谢煜璟翻身上榻,捡起一边书随意翻了翻,自不多话。
楚姒也爬上来,张开腿坐到他腰上,她丢开那本书,抻着脸道,“我想听你说。”
谢煜璟抚着她下颌道,“说什么?”
楚姒垂下眼,腼腆道,“你明知故问。”
谢煜璟松手搭着她的细腰,懒声道,“真不知道。”
楚姒羞红着脸低首在他胸前,细弱着话道,“你学桓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