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游泳池比之徐家那个大了两倍不止,还是从山上引的泉水,清凉爽利,在炎热的夏天,是解暑的首选。
家汇热完身,一头扎进去,无忧无虑地像条鱼,他丁点也不想回家,家里没网没朋友也没有亲他的姑娘。
傅成义从山上慢跑回来,由着帮佣帮自己拭去汗水,看着池子里面的人,他笑出声,“家汇,吃完早餐再游,否则体能耗尽会很危险。”
家汇游到他脚边,摘下护目镜,抱住他的脚踝撒娇,“干爹,早餐结束,我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
“你难得来一趟,不多玩几天,是嫌我这里招呼不周?”
“是我爸~他说事情没解决一天,就要把我拴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天。”
家汇性子跳脱,不让人看住他,他决计不会安生,倘使这孩子在杭州遇上了什么意外,他到时又该怎么向徐盛年交差?想到这里,傅成义弯腰将人带上岸,和声劝道:“乖宝,你再委屈几天,等我忙完手中的事,月底会亲自为你往北方走一趟。”
家汇开心地用湿漉漉的头发去蹭他的脸颊,“那干爹,等事情解决,我立马过来找你玩。”
“嗯。”傅成义亲自为他披上浴袍,“穿好,进了屋子,冷风一吹就要着凉的。”
“知道知道。”家汇系好腰带,反手抱住他,在他额头上连亲了两下,“还是干爹对我好。”
傅成义摇头,“你这孩子,叫你爸爸听见了一定寒心,他实际上很爱你,只是羞于表达而已。”
家汇故作糊涂,“噢,那下次我也动不动就骂骂他,叫他知道我对他的爱意重如喜马拉雅山好喽?”
傅成义忍俊不禁,“你们这对父子可真是……”
两人步入主厅,正逢傅思怡穿着吊带碎花裙下楼,她今天没有盘发,一头黑长直披散下来,比之昨天柔和了不少。
“早上好。”
“爸爸早上好。”她说完,不小心同家汇的视线碰撞在了一处。
家汇将额前的湿发全部招至脑后,露出了那抹美人尖,他那双眉眼又天生含情,一笑起来,摄人心魄的厉害,叫她立马埋下脑袋,不好意思极了。
对比之下,家汇是坦然的,他没有回避,等她再看过来,他虽在往饭桌前走去,可目光仍旧在她身上没有离开。
室内的冷气很足,傅思怡却感觉浑身发烫,她此地无银三百两,拿头发遮住通红的脸颊,先一步小跑到餐桌前坐下。
家汇舔了舔下唇,心下荡漾,慢悠悠地绕着饭桌走了一圈,末了,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
傅思怡猝不及防,单手撑着脸颊,试图让他别看出自己的窘迫与紧张。
帮佣送上早餐,家汇吃得心不在焉,见她伸手拿醋,他有心表现,两人的手指相触,傅思怡吓得立马后缩,而他一脸云淡风轻,拿起醋瓶倒在瓷碟中,放在了两人中间。
原本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但关系转变后,她多了几分矜持与羞涩,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被他嫌弃和笑话。
家汇夹了三只水晶虾饺,剔出的虾肉都夹给了她。
傅思怡从来都被他这样关照,今天她觉得自己是太过理所应当了。
这世上,谁又喜欢吃皮呢?
是因为家汇喜欢她,才会故意告诉她,他讨厌吃里面的馅。
适时,徐盛年从外面走进来,傅成义放下筷子,站起身,笑问:“事情谈得如何?”
“说会多加考虑。”徐盛年心情不错,拿出文件夹里的资料递给他瞧,“我是想将这块地打造成长三角的顶级旅游度假区。”
傅成义看了一眼每亩地的标价,“不错,这个价格还算合理。”
“再贵上八亿,我也要定了。”徐盛年斗志满满,完全不像五十有八的人。
反观家汇,他对于学业和未来,没有丁点概念。
目前,他正眼也不眨地看着傅思怡,她的婴儿肥很明显,吃东西的时候像只小仓鼠,圆鼓鼓地,想捏。
见她头发快扫到盘子上,家汇忙替她握到背后,温声道:“吃吧。”
傅思怡感激地看向他,把碗里的虾护送到了他唇边。
“怎么了?”
“你给的太多,我吃不下了。”
家汇启唇咬住,跟着她起身,“我也饱了。”
徐盛年看过来,接道:“那你就赶紧去换衣裳,我十点公司还有两场会要开。”
傅思怡顿在原地,家汇平时过来,都会玩上一个星期左右,听他立马就要走,她的失落不言而溢。
家汇也郁闷,回到客房中,拿起洗烘后的衣裤套上,傅思怡倚在门沿上,闷声问:“你不多住几天吗?”
“我也想,我爸不让。”家汇如同电影里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痴男怨女,把她抱进来,哄道:“我留不下来,你要不要和我回上海?”
“我走了,爸爸一个人会孤单,还有我、我有点害怕你妈妈。”傅思怡每次过去,那位徐夫人总是表情阴森森地,对家汇的嫌弃很明显,不管他们一起在外面带了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她都爱搭不理,似乎不大欢迎她的样子。
家汇沉默片刻,挤出一抹苦笑,“她又不吃人,你就当她不存在好了,还有,实在不行,我们俩可以住酒店……开两间房。”
他的特意补充,愈显欲盖弥彰,傅思怡虽没答腔,脸上却浮起了两抹晕红。
家汇见状,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可别想些有得没得,要怎样,也是你把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