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曼熙“哦”了一声:“是没必要,我只想确定你没有去医院。”
季眠顿了顿,歪了下头:“医院?”
“星星哥哥受伤了呀,你不知道?你们不是朋友么。我看你最近好像很忙,经常不在宿舍,还以为你去医院看他了呢。”荆曼熙盯着他看,“要不是我哥不许我去医院去看他……啧。”
“哦,这个知道,他社交网站主页发过了。”季眠说,“但是无论我有没有去医院,都不关你的事吧?”
他推开宿舍门,打开顶灯,想了想,回头说:“你喜欢苏星沂的话应该多在他身上下工夫,不用盯着我。”
门合上,隔开荆曼熙的视线。她不甘心地咬着下唇,咕哝道:“我倒是想……可是禁闭还有好久呢。”
本以为来了s大就能离苏星沂近一点,谁知道……
也许她该想点别的法子接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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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进屋后什么也没干,连游戏头盔都没拿,坐在座椅上发了会儿呆。
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顶楼风大,晚风从敞开的阳台门外吹进来,微凉,能让人清醒。
他想了好一会儿,给徐凯蒂拨了个通讯过去。
深夜时段,哪怕是经常加班的研究员也需要休息。通讯一通,徐凯蒂略带忿忿不平的含混声音便传了出来:“我警告你,如果没有重要事情的话,我一定会找机会砍了你。”
“……我今天遇见一个结合热的alpha。”季眠小声说,“这件事应该不算‘不重要’?”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再响起声音时,徐凯蒂已经换上了工作时的腔调,吐字也比先前清晰。
“好吧,老娘把那该死的面膜摘了。”她说,“说说,有什么状况?我给你的抑制剂有效果吗?”
“……我其实是想告诉你,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带应急抑制剂了。”季眠更小声了,“还好当时我在医院,医生给我打了抑制剂……”
徐凯蒂:“……”
徐凯蒂:“季眠,我真的会找机会砍了你的!!!”
季眠:“……”
听到对方的反应,季眠意识到自己隐约的猜测可能是真的,他绝望地问:“所以你给我的应急抑制剂真的成分不一样吗……”
“当然了!不然市面上的应急抑制剂那么多,我干什么给你塞了那么多啊?”徐凯蒂差点抓狂,“你知道那是多少钱——”
“……那我还有救吗。”
“没救了,等死吧!”徐凯蒂顿了顿,“你是不是想听我这么说啊?”
怎么可能会有人想死啊!
他是社恐,又不是抑郁症。
徐凯蒂大概发泄了三分钟,才终于从自己可能又要损失一大笔钱的打击中回过神。
怎么说呢,做科研的总是容易遇见这种事,一个小失误,可能大笔的研究经费就跟镜花水月一样,“哗”地不见了,因此这方面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算可以。
她冷静下来,问道:“那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季眠说。
“混合使用两种抑制剂最大的可能性是生理周期紊乱,从而导致原本有用的抑制剂失效,你自求多福吧。”徐凯蒂没好气地说,“有空来实验中心做个全身体检,来之前说一声,我找个研究生过去接你。”
“……随时都可以吗?”季眠想了想说,“要不我还是自己过去吧。”
“呵呵,在这种事情上替我省钱我也不会感谢你的。”
“不是,”季眠说,“我只是怕你找个我不认识的研究生过来我会打他。”
徐凯蒂:“……”
徐凯蒂:“你等死吧!”
……
季眠中断了通讯。
生理周期紊乱……也就是说,他得做好陷入结合热的心理准备。
想起之前廉贞说过的,“标记必须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进行”,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提前物色一个备用的“标记用alpha”。
以及带上抑制剂。
苏星沂的治疗他帮不上一点忙,脑子有些乱,季眠本想回来后上会儿游戏冷静一下,但荆曼熙的出现又让他打消了念头。
他觉得自己要找点事做,便找出徐凯蒂给他的应急抑制剂看了一眼。
周期性使用的抑制剂和应激抑制剂分别装在不同的密封小瓶内,季眠在小药瓶和注射器上比划了一下,慢吞吞地画了张图纸。
脑子一停下来,就在担心苏星沂的伤势,所以季眠决定,给抑制剂做个方便随身携带的“小包”。
就像他平时在游戏里搓东西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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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被炸到几乎散架的人来说,一次伤口的裂开或许意味着之前的治疗全部前功尽弃,甚至还有可能产生新的问题。
苏星沂知道自己有些任性了……不过好在他一向很任性,因此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太妥当。
再睁开眼时,床头的人已经换了一个。
不是季眠,而是丁渐霜——他的母亲。
但令苏星沂没想到的是,当时丁渐霜正拿着小刀在一颗完整的梨上比划思索着什么,跟季眠削水果前的准备动作似的。
类似的动作不一样的人让苏星沂有些晃神,他不由得蹙眉:“您在干什么?”
许久未说话的嗓音略显喑哑,他说完便轻咳了一声。
丁渐霜抬头,眉梢轻挑:“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么?”
苏星沂感觉了一下,并没有隐瞒:“全身都疼。”
“原来你还知道疼啊,我当你多喜欢逞英雄呢。”丁渐霜冷哼一声,低头继续摆弄那颗梨。
知道母亲会担心自己,苏星沂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一时失语,视线落到那颗水果上。
天然的新鲜水果水分充足,糖度适宜,美味又营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保质期太短,他很快注意到那颗梨的状态看起来并没有季眠那天拿过来的时候好,尽管没有坏。
他一愣:“我昏迷了很久?”
“两天。”丁渐霜说。
两天……苏星沂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嘀咕道:“不知道他的考试通过没有……”
丁渐霜终于下了刀,轻轻的“沙沙”声回荡在安静的病房内。苏星沂收回视线,看见她像季眠绕着梨的表面削起了皮。
削到中途,那一条果皮断了,她没管,继续削了下去。
第一颗削完,她又拿了一颗,这次能完整地削下大半了,她便在第三颗身上继续试验。
这次的成果近乎完美,削完她把三颗梨依次摆开在苏星沂床头,说:“一会儿吃了它,小朋友的心意,别浪费了。”
苏星沂:“……”
他不想吃,但是……算了。
丁渐霜收起小刀,开始擦手,边擦边施施然道:“儿子,这种事我和你爸一直没干涉过你,但最近几件事让我不由得想要问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以前我看曼熙那孩子挺好,对你也痴心,你又说自己没兴趣;那这次这个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想哪里去了。”苏星沂语气平静,“我只是觉得他很有天赋,可以考特种战斗学院——17星的探索进度停滞不前,18星的拓荒计划也该推进了,军部缺人,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丁渐霜看了他一眼,乐了:“你的意思是你们学院招生还需要你出卖色相?诶,我看你伤那么重也不好移动,护工要帮你清理身体的时候我给拦住了,你自己品品身上的味儿,真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么?”
“……”苏星沂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还是有污渍在。
其实血迹已经被擦掉大半了,只有一小部分还粘连着,结成硬硬的血痂,不太舒服。
另外就是,季眠留下一点的甜香。
两天过去,那股味道已经很淡了,只可惜苏星沂嗅觉敏锐。
他垂着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过了会儿才说:“你不要乱说。”
“……”丁渐霜大概有点无语,点点头,“行吧,但是儿子,这种事,麻烦你自己上点心。”
苏星沂掀起眼皮,面露一丝无奈:“不是说好了不催婚的吗?”
“自古以来哪有家长不催婚的。”丁渐霜说,“你行行好,你早点找到对象,我和你爸也好‘功成身退’——以后你的事让你对象去操心,我俩号退休,好么?”
“我也没让你们多操心吧……”苏星沂说,“再说‘大冰封’时期之前的家长就不催婚。”
“谁说的?”
“蒋文武,上个月第三周的《科学周刊》上登的研究文章。”
“那个老光棍自己不结婚瞎做什么研究……”丁渐霜撇了撇嘴,看上去不太满意。
苏星沂闷闷地笑了两声,眉头因为疼痛微微蹙着。
丁渐霜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蹭乱了他的额发。
“难受一会儿就早点睡,医生说你这样除了多睡也没太好的办法。明天我叫人带点吃的过来给你补一补。至于找对象……你要真不乐意就算了,但是我得跟你说清楚,你要是自己没意思,就别耽误人家。曼熙追你的时候我也这么说,现在我还是一样。”
“嗯。”
好半晌,苏星沂终于缓过了气。
“反正他也不喜欢我,你不要担心这个,我只是……作为朋友,帮他点小忙而已。”他轻轻地说,“不说这个了,妈,我有件事想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标记的过程我看到过很多种,每本abo都有类似又不一样的地方,可以当成私设。
其实这也不算我私设,我很久前就见过。
不知道大家习惯的是哪种,但我喜欢这种相互咬的。
因为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