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名弟子虽强,但远远不是秦长愿的对手,再加上公孙家小公子给他们拖后腿,使得他们最后一个个全被秦长愿五花大绑,萧轶顺势将被铁索绑得严严实实的那个偷袭的家伙踢了过去,让他们五个排得整整齐齐,鼻青脸肿样子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公孙家小公子被吓得不轻,瞬间大哭起来。
秦长愿嫌恶地皱眉:“哭,再哭我把你扔河里去喂鱼!”
小公子顿时收住哭声,收得太快导致最后甚至还打出了一个哭嗝。
没出息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为首的人色厉内荏道:“阁下莫要太过嚣张,我们是公孙家族的人,您若要对我做什么,可别怪日后家主为难于您。”
秦长愿嗤笑一声:“我现在就让你们全军覆没,能有谁知道你们是死在我手里的?”
萧轶这时缓缓走来,抱臂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
秦长愿拿剑尖轻轻碰着小公子的咽喉,轻声道:“我没记错的话,这就是你们公孙家的独苗吧?”
小公子看着来回晃动的剑尖,脸色煞白,颤抖不止。
秦长愿假装惋惜:“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那你们公孙家还占着六大家族这个名头干什么,赶紧空出位置让人家能行的顶上,省得浪费五境资源。”
说罢,他就抬剑,眸中狠厉丝毫不减,没有人会怀疑他下一刻就会斩下小公子头颅的事实。
领头之人终于怕了,其他三人也纷纷为独苗苗求饶,那一个忠心护主的模样。
秦长愿油盐不进,执意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被铁索捆着的那个人在水面之下见识过这两人实力的恐怖,他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求饶:“两位公子,只要您们饶我们一命,我们的玉牌都可以给您,只要您饶我们一命,饶公子一命,您想要什么,只要我们有的,都会给您。”
秦长愿饶有兴趣:“哦?你们的玉牌?”
那人恨不得以头抢地:“对对对,我们的玉牌不够的话,我们几个在这守了一天一夜,也有不少收获,全都可以给您。
“这些都可以算进点数里的……”
秦长愿突然冷了脸:“这些东西在你们眼里就只是点数而已?那你们谋害的那些性命都算什么?”
另一个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他恨不得要把一颗心剖出来给秦长愿看,哭喊道:“我们几个哪敢害人的性命,下手最重的不过是在他后背划出一条口子,我们只为刷积分点数,保护我们公子安全,哪里至于害人性命?”
秦长愿声色俱厉:“胡说八道!”
四名护卫有苦说不出,一会说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河岸,一会又说他们只为保护小公子,根本不可能害人性命,最多只是贪财。
看他们哭天抢地的模样,秦长愿和萧轶对视一眼,纷纷觉得有哪里漏了一环。
见他们情真意切,秦长愿便没再为难,收了他们的玉牌以及抢来的那些东西后将他们五个赶去了中枢。
那五人瞬间千恩万谢,不但心甘情愿地交出了他们这一天一夜的成果,还连连把秦长愿视为救世主。
秦长愿冷笑,没搭理他们。
萧轶对那些零碎的东西没兴趣,目光只凝聚在了公孙家族那几个人收来的二十多张通行玉牌上。
这些东西扔了也可惜,秦长愿便将那法器和符篆一股脑地收进一个小芥子袋里,自言自语道:“出去之后就先给小甲看看,挑挑喜欢的。”
萧轶忽然正色道:“这秘境里,有另外一拨人。”
秦长愿早有预料:“他们此刻在秘境之中,必定有更多的弟子遇难,只是我想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萧轶喃喃道:“破坏秩序,毁灭中洲学宫,妖族入侵,甚至一统五境,都可能是他们的目的,他们来势汹汹,绝非好意。”
垂天境闹出这么大一件事,秦长愿料得萧云今如今定然背负着巨大的压力,确实,中洲学宫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各方都在虎视眈眈。
萧轶将玉牌收起来,交给秦长愿,秦长愿问道:“你干什么?”
萧轶道:“我没有芥子袋,你收着吧。”
秦长愿故意逗他:“你认真的?你别忘了我们两个现在可是竞争关系,万一我分数飚高,把你甩开了,到时候神殿只让我进不让你进,你可别咬着被角哭啊。”
萧轶看他一眼:“初云剑我不会放手,不过最后不管怎么样,都会是我赢。”
秦长愿只当他是在说大话,将玉牌收拾好之后拍拍手上的浮土,仰头问萧轶:“你要去哪?”
萧轶直视着他:“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能救几个人便救几个。”
秦长愿笑着说:“那我跟你一块儿。”
“你自便。”
秦长愿挑眉,跟上他的步子,在后面喊道:“我觉得,还不如我们做个扩音阵,喊话叫弟子们都注意一些,想拿初云剑的继续,不想要初云剑的直接去中枢。”
萧轶冷静道:“这样若是叫暗中的敌人听到,未免打草惊蛇。夫长他回复你我们该怎么做了吗?”
秦长愿一怔,忽然想起来自己几天之前曾给夫长发过一则函帖,连忙手忙脚乱地登上元神网络,半晌,失望道:“诶……夫长没有回我诶。”
萧轶早已踏出几大步,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夫长要是能回复你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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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个月,两人一直向秘境的中心走,虽不是故意向中枢的方向,但人群难免聚集在秘境的中心地带,他们一路遇到了许多人,执意拿初云剑的和无意再试炼的各占一半,两人按照计划抢走后者的玉牌,并将他们赶去中枢。
若是谢温瑞和向与濯那边一切进行得顺利,现在秘境里剩下的大部分都应该是实力较强的了。
那些在高风险的秘境之中自保能力不强的人还是先离开会比较安全一些。
又是四五天之后,两人正与一组选择争夺初云剑的小组道别,却突觉整片大地一阵颤动,他们抬头望去,正巧看见一道细长的光柱直冲云霄。
秦长愿拧眉:“什么情况,地震?”
萧轶也眉头紧锁,他声线低缓:“神殿出现了。”
秦长愿惊讶:“神殿,怎么这么早就出现了?”
萧轶显然也在疑惑这个问题,大地的震颤已经消失,他望着远方那个极细极高的光柱,心里的预感越发不祥。
不管怎样,都要先拿到初云剑。
对面突然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萧轶骤然凛目去看,只看见了一名孤身的灰衣弟子,腿脚有些跛,正艰难地穿越崎岖不平的土地,往他们这边走着。
混乱之中,秦长愿拦住他:“阁下,前方那是怎么回事?”
灰衣弟子心情不太好,他明显不愿意搭理秦长愿,但基本的礼貌让他耐着性子回答了问题:“那是神殿,争初云剑的地方,初云剑你知道吗?”
秦长愿点头,这才问出自己开始想问的问题:“神殿出现,大家都在往那边走,怎么阁下逆着人流走?”
灰衣弟子道:“我……我哪有那本事,我玉牌早就遭人给抢了去,我便去中枢,至少被传送出去还能留我一条命在,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中枢那个阵法不知怎么回事,坏掉了!”
紧接着便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秦长愿沉声确认:“中枢阵法失效了?”
灰衣弟子一脸惋惜:“是啊,不然我也不能从中枢那边逃出来,我看啊今年邪门的事太多,我还是提早去秘境边缘躲着,能躲过一劫是一劫。”
灰衣弟子的话很多,但秦长愿和萧轶两人都提炼出了一句关键词:
中枢失效了。
但怎么可能?
那如果这样,整个垂天境的体系都崩溃了。
萧轶冷声问:“你亲自到了中枢那里?”
萧轶的问话吓了灰衣弟子一跳,灰衣弟子回过神来,略有不悦:“我还能说谎不成?你们要是不信我的,可以自己去中枢那里看啊,和我一起的有十来个人,原封不动的又被阵法送回来了,若非这样,我何至于此?”
秦长愿露出个抱歉的笑:“那阁下你是否还记得,是什么人抢走你的玉牌的吗?”
灰衣弟子冷哼一声:“这我还能忘了不成,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头发上别了一朵蓝花,年纪不大,但本事倒都还不小!”
秦长愿与萧轶对视一眼:“……”是谢温瑞和向与濯他们。
秦长愿微笑道:“阁下,我见你一个人也孤单,你难道就没有兴趣看一下初云剑的争夺战?我们两个正巧要去往神殿,你若和我们一起,我们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
灰衣弟子明显不太相信他们两个。
秦长愿再三保证,好说歹说的,才说服了灰衣弟子与他们一同去往神殿。
这种时候,落单反而是最不安全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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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批弟子已经到达神殿了,秦长愿和萧轶还算晚的,按这种速度算下去,不到一天,几乎所有的弟子就能聚集于此,除却执意留在中枢的弟子。
现在秘境之中总体还算安全。
本来大家都说是“神殿”,秦长愿还没抱什么希望,下意识就觉得顶多是个宽敞一些的洞穴,但到了之后,他才发现,是真真正正的神殿。
琉璃瓦,朱红墙,脊兽为百鸟之王火凤,大门气势磅礴,内里金碧辉煌。
秦长愿赞叹:“这神殿得是后来建的吧?”
萧轶抿唇道:“只不过是一个供奉着初云令的容器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若是有弟子赢得最终的试炼,便可得到初云令,离开垂天境后便可带着初云令去找萧云今换取初云剑——这是最开始的规则,只是如今这现状,能不能离开垂天境还要另说。
被夺去玉牌的人没有资格进入神殿,只能在神殿之外的大广场上等候。而秦长愿和萧轶两人由通行玉牌综合统计灵台资质、试炼表现、猎杀灵兽等方面,排名远远高于其他人,分别位列第一第二。
名次说明不了什么,如果最终试炼的表现好,也完全可以逆袭。
神殿内有些弟子见自己名次偏低,直接放弃了接受最终试炼,导致神殿内只剩下了一半的人,四十左右。
秦长愿有些焦急:“怎么不见向长老他们两个?”
萧轶淡淡道:“不必担心。”
人不到齐最终试炼就不会开启,众人又等待了两个时辰,向与濯和谢温瑞姗姗来迟,向与濯身份不明,无法进入神殿。他停下脚步,目送谢温瑞。在迈入神殿的门口时,谢温瑞抬起手臂远远地向秦长愿打招呼,与此同时,神殿深处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听见这道声音的萧轶身形猛震,秦长愿也觉得有些熟悉,然而,下一瞬,神殿正中央骤然显现刺眼白光,所有人都遮挡住了眼睛,唯有萧轶,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了那道光芒之中,却倔强地睁着眼睛,一眨也不肯眨,强烈的光刺激得他眼睛溢出保护性的泪水,再酸涩难忍,他也不肯移开目光。
光芒散去,原地站着一个半透明灵体。
秦长愿诧异地睁大了眼——无念!
难怪他觉出这声音熟悉,原来就是他自己。
但秦长愿死活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留在世上这一缕残魂。
无念的目光清澈透亮,一眼就看穿人心,他缓缓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最终停留在萧轶和秦长愿的身上,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
周围人顿时吸气,齐齐恭敬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
而这一“哦?”让萧轶惊了一下。
秦长愿偷偷地朝无念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声张,无念瞬间意会,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无念收敛情绪,淡淡宣布试炼开始。
每一个人根据自身情况不同,所受到的试炼也不同,无念切割空间,化出幻境,将每一个人笼罩在里面。
当秦长愿看到自己的试炼时,有点无语。
同样稍显无奈的萧轶提剑漠然站在他的对面。
秦长愿尴尬道:“萧公子,看来,我们只有打倒彼此,才能赢……”
萧轶十分冷静,还有些意味深长:“看来,我最大的试炼是你。”
二人不再多说,均亮剑出鞘,气氛刹那间就变得肃杀。
幻境的场地无比开阔,十品灵台所带来的灵力冲撞是无法估量的。争到底,也都是为了初云剑。
刀光剑影,血气长虹,二人势均力敌,野草摇曳,不知何时被剑气扫到,齐齐就被割下一片。
局势霎时胶着。
二人交错近身,秦长愿绕至萧轶身后,算计好步法,望见萧轶暴露的后颈,勾唇一笑,探身向前,哪知萧轶是故意卖破绽给他,末月幻化无数虚影,霎时横探过来,秦长愿侧头闪躲,恰好望见萧轶的侧脸。
他挑眉嬉笑:“萧哥哥,让一让我啊?”
温热的鼻息扑来,萧轶目光一横,让步后退,但手中剑招却仍旧死咬不放,秦长愿哼笑,出剑化解。
眨眼间两人便过了数百回合,秦长愿发现自己不管出什么招式萧轶都能防得滴水不漏,反过来他亦然。
他们若想赢了对方,需要打破平衡的一招。
秦长愿心念电转,浩渺浑厚的灵力霎时灌入看不剑,剑身上乍然现出七彩流光。
萧轶见状,微微一怔,但也仅是短暂的失神,他瞬间计算秦长愿出剑的剑路,欲做防守。
秦长愿却不管萧轶,剑气之上带了些冰寒的剑意,周遭灵流顿时逆转,纷纷向秦长愿涌去。
他有信心,一招定胜负。
这是他无念真人,从未流传于世过的一招——飞雪折花。
看不剑仿若裹上了千年的冰雪,孤苦寂寥,但于冰封的霜雪之上,却落下了一朵鲜亮的小花。
刹那间,剑意四放,这一招竟有开天劈地之威能,灵流如涌动着的潮汐,轰然向萧轶压去。
秦长愿分神抬头望去,却见萧轶仿佛僵住了一般,末月剑身上光芒逐渐消散,他就像个呆滞的小孩子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
秦长愿心骤然提了起来,他竭力改变剑路,可灵力已出,哪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剑锋微偏,刺中萧轶手臂,秦长愿呕出一口血,微微俯身,总算停住了这威势浩大的一剑。
萧轶仿佛感受不到疼一样,弓身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拉住秦长愿。
萧轶如此反常的情况引得秦长愿抬头去看,这一看,他微微愣住,萧轶眼眶发红,眼珠爬上血丝,他有些发狠,咬肌绷紧,双眼瞪着秦长愿,手中力道愈发加大,好像他不用力一些,眼前这个人就又一次跑走了。
秦长愿嘴角血迹还没擦干净,他迷茫喊道:“萧轶?”
萧轶盯着他的眼,咬牙切齿:“秦、长、愿!”
他找到了,那根捅破最后一层纸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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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他终于掉马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