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与濯正犹豫自己到底该怎么称呼秦长愿,就见刚刚被他撞上的那扇可怜的门发出“吱呀”一声惨叫,又重新被打开了。
秦长愿抱臂站在门口,见他抬头,向后扬了扬脖子道:“不进来?”
向与濯怔了片刻,用笑来掩盖尴尬:“进,我这就进去,我刚才不是怕打扰到你们两个么。”
秦长愿瞥他一眼,向与濯立刻收了笑,迈步进去。
之前在秘境里,他觉得秦长愿这小孩挺有本事的,洞察力也强;秦长愿大闹火凰台的那天,他觉得这小孩挺有魄力,也能明辨是非;今天,他觉得自己挺傻的。
三人围坐,向与濯将对魏则生实行搜魂术得出的结果摊开,一一给两人讲述。
魏则生与妖族来往联络了将近三年之久,也正好是各大世家与学宫大肆喧闹的时候,说初云剑由中洲学宫保管并不公平这一事。
萧轶与向与濯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原来在那时妖族与居心叵测的人他们就已经有动作了。
向与濯继续道:“魏则生他不满学宫已久,也正是这样被妖族那什么群妖之王,叫什么来着……”
秦长愿冷静地补充:“清帝幕天仇。”
向与濯道:“对,就是那个清帝,他极尽蛊惑,软硬兼施,给魏则生许了不少好处,终于说动魏则生为他所用……”
自从秦长愿说出清帝的名字之后,萧轶就再没听向与濯的叙述了,而是一双目光紧紧锁住了秦长愿。
秦长愿听得认真,而向与濯也没感受到暗流涌动,仍旧继续说着。
当年魏则生与中洲学宫起了分别之心,清帝趁虚而入,许诺了他许多天花乱坠的好处,其中就有一项,教他幻术,令他变强,居于五境强者顶峰。
这对仅有六品灵台,且已经到了瓶颈期的魏则生来讲,是天大的诱惑力。
秦长愿适时道:“强是会让人上瘾的,这本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谁不希望自己变强呢。”
向与濯道:“可与妖物为伍,妖物贪婪狡猾,怎会将真正的幻术教他,只不过是教了他一些皮毛,就将他哄得为妖族卖命。”
初云剑那事是他游走各大世家与学宫之中游说挑唆,学宫驯兽园的水源之事也是他暗中下了妖毒,体术课上那名突然暴.起的弟子也是魏则生许诺他许多好处,以令他变强的名义使他半妖化。
而垂天境事件也是他一手策划,期间他不断说服公孙长老与向与濯,公孙长老与中洲学宫作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向家与中洲学宫不和许久,也成了魏则生做出决定的因素。
但谁又知道,向家与中洲学宫不和,向与濯看似什么事都不管,是可以争取的对象,他们表面上看似是同一个立场,但没有人知道,向与濯与向家不和许久了。
而这一层关系,又为向与濯打了许多掩护,使萧云今的布置能够进行下去。
当魏则生的目光盯向向与濯的时候,就证明萧云今埋下的“饵”起作用了。
公孙家族一再被萧云今打压,如今已经衰颓了,萧云今根本就没有将公孙放在眼里。
因为公孙家族没落,一代不如一代,这一代全是废物脓包,根本不值得他费心劳力,也就是说,不管公孙长老站在哪一方,萧云今都不会在乎。
紧接着,垂天境出事,弟子大面积死伤的事情被魏则生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他再游走在中间,穿针引线,联合世家与学宫,浩浩荡荡地来向中洲学宫“讨说法”。
不管结果如何,中洲学宫都必然失去一部分世家的支持。
而与此同时,妖族再在中洲学宫绝对插手管不到北疆闹事,苍玄王朝的天子定会向中洲学宫请求帮助,魏则生便在中途埋伏,将中洲的支援的弟子一网打尽。
令中洲学宫腹背受敌,既失了名望,也失了精锐。
自此,中洲学宫既背离民心所向,中洲学宫一倒,苍玄王朝再无靠山,五境大乱,世家不成气候,另外四大学宫互相掣肘,妖族自然会趁乱进攻五境,五境危矣。
而当魏则生知晓支援落花城的仅有萧轶和秦长愿两人时,喜出望外,若是萧轶死了,萧云今自然也就不再活着,中洲学宫群龙无首,自然分崩离析。
只是魏则生没有料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萧云今的预料之中,两人于一明一暗中博弈,魏则生输个彻底。
听向与濯说完来龙去脉,秦长愿忽然心情沉了下来。
这样的萧云今让他觉得陌生。
他早就该意识到的,萧云今已经不是那个处处需要他保护的小徒弟了。
萧云今重权在握,谋略大局,已经是个有胆识而值得人忌惮三分的人物。
秦长愿勉强笑了笑:“那魏则生的确该死。”
他转头想活跃些气氛,却正巧看见萧轶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似乎在发愣,眼中发空。
秦长愿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道:“萧轶?”
萧轶立刻回神,朝他道:“怎么?”
秦长愿看出来了,萧轶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