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自己应该马上收回手,但食指竟突然产生了自我意识,非但收不回来,还以指腹不轻不重地磨蹭着这双唇瓣。
陆怀鸩何曾被谢晏宁这般对待过,他记得鸨母对他说过凭借他这样的容貌,若能习得房中术,是块以色侍人的好材料,她经手送予达官贵人的娈童无一人能及得上他的十分之一。
最初被谢晏宁带回渡佛书院之时,他每夜皆是和衣而眠,且不敢睡沉了,生恐谢晏宁将他当作娈童。
时日一长,见谢晏宁对女色、男色皆无兴致,他终是放下心来。
但在他被谢晏宁亲吻过后,他却时常觉得做谢晏宁的娈童亦不差,至少能光明正大地触摸谢晏宁。
可他已及冠了,早已过了能当娈童的年纪了。
他不明白眼前的谢晏宁究竟为何要这么做?不过既是谢晏宁,要对他做什么都无妨,他甚至暗暗地期盼着谢晏宁能多做一些,若能再亲吻他一回该有多好?
陆怀鸩的唇瓣又软又烫,激起了阵阵电流,谢晏宁手指微颤,故作镇定地又揉捏了数下陆怀鸩的唇瓣,转而细细地查看着陆怀鸩的伤势。
陆怀鸩身上的伤不少,幸而都不严重,大抵已愈合了,尚未愈合的仅有四处,分别是一双手腕以及一双足踝。
手腕与足踝明显曾被蛛丝贯穿,怪不得陆怀鸩行走的姿势与平日有些不同。
他一面为陆怀鸩的左腕上止血的药粉,一面问道:“很疼吧。”
陆怀鸩坦诚地答道:“稍微有点儿疼,也不是很疼。”
从陆怀鸩的神情判断,陆怀鸩并未撒谎。
陆怀鸩命运多舛,困于南风馆之时,每每逃跑,被捉回来后,便是一顿毒打,以致于浑身上下无一块好肉。
不过陆怀鸩乃是鸨母青眼有加的好苗子,即便心疼银两,鸨母还是买了名贵的药膏,将他的伤口养好了,并未留下一道伤痕。
现下陆怀鸩身上的旧伤乃是原身所造成的,不多,陆怀鸩并非女子,这原本算不得什么,由于陆怀鸩的眉眼过于出色了,如同是难得一见的夜明珠无端生出了瑕疵一般,令人叹惋。
左腕、右腕上药、包扎完毕,谢晏宁又蹲下了身去。
陆怀鸩初次从高处俯视谢晏宁,直觉得很是奇怪,但未多久,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滑入了谢晏宁的后襟,即刻盯住了暴露出来的一小段蝴蝶骨。
他曾见过这副蝴蝶骨的全貌,甚至亲手触摸过。
加之谢晏宁正为他的左踝包扎着,手指正碰触着他的左踝肌肤,这一回,不止耳根,连面孔都红透了。
谢晏宁全然不知陆怀鸩在想什么,包扎过后,他又拣起了陆怀鸩委地的衣衫,塞入了陆怀鸩怀中。
收回手之际,他的手背居然不慎擦过了那物事,若非那个莫名其妙的春梦他并不会多想,但而今他却是倏然心跳失序。
陆怀鸩觉察到自己陡生异状,生怕被谢晏宁发现,遂猛地背过了身去。
他越是想快些将衣衫穿妥,却越是手忙脚乱,还牵扯到了伤口,疼得面色一白。
谢晏宁见状,明白自己过分了,即便自己并非有意为之。
但原身向来自视甚高,素来不会向旁人道歉,他只能在心中道:怀鸩,对不住。
陆怀鸩好容易将衣衫穿妥了,才旋过身去,直面谢晏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其后大着胆子道:“弟子亦想为师尊包扎。”
“不必了。”谢晏宁摆了摆手,“你且去门外等候本尊。”
陆怀鸩遭到拒绝后,满心失望,但仍是乖巧地出了门去,并将房门阖了严实。
谢晏宁伸手解去了自己的锦衣,他这具肉身修为深厚,除了咽喉与右掌的伤口,余下的伤口早已长出血痂子了,但稍稍一触,他已被麻木的痛觉神经却当即复苏了,隐隐作疼。
既然已长出血痂子了,便不必包扎了,故而,他只对咽喉与右掌做了包扎。
倘若这具肉身乃是凡人,他定已死了第二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