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极其细微的“嘣”的一声,被拉紧的丝线崩断。
在两个男人中宛如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的男人,面带惊惧的坠落。
“不!”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响起到戛然而止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
林秋眼眸微动,从那一声绝望的呼喊中渐渐回了神。
他一抬头就看到两个男人各自看了对方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欣喜。
但所有人从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中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钱公子正面带玩味的看着他们。
他们被骗了,他们被玩弄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让我们死就直说,弄这些花样做什么!”
冲动的寸头男不服的对着钱公子喊着,这样的刻意恐吓分明就是挑战他们的承受极限,就是为了看他们互相残杀!
“刚刚你们一定没看到,你们脸上的表情多有趣。”
钱公子面带轻笑,像个执掌者,而他们这群待宰的羔羊就是他砧板上的肉。
“所以你感觉到了快,感吗。”
林秋转身看着他,盯着他藏在黑暗中的那半张脸。
钱公子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将手轻抚在了脸上。
“我的皮是假的,可你们呢,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不正是你们这些人吗。”
钱公子从黑暗中走出,他的手缓缓放下,露出了被寸头男撕破皮的半张脸。
林秋眼眸微震,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却也不完全平静。
看着那光滑又坚硬的木制结构,他早该想到,真正藏在最后的幕后黑手,就是一具木头人。
看着其他人震惊的说不出话的样子,钱公子伸手放在耳后,面带轻笑的撕下了这层破损的皮。
连带着头皮组织都被剥了个干净,露出它完整的面目。
除了那双和正常人一样的眼睛,它就是一具由机括组成的木头人。
他披着钱公子的皮,穿着钱公子的衣服,露出了它原本的头颅。
“游戏应该要结束了,林秋,跳下去,只要你跳下去,他们才可以活。”
撕破了那层皮后它原本的声音也显露出来,正是最开始广播里出现的那个声音,冰冷机械,却又诡异非常。
林秋满是不解的看着他,这不是恍惚时的不清醒,而是确确实实他本身的疑惑。
“你凭什么觉得我有那么善良?”
难道是他父亲觉得他的反社会性人格里有这么善良的存在吗。
“你真的不会吗?”
木头人将反问丢给了他,并带着一种莫名的自信。
林秋觉得有点烦,他不讨厌做选择,但不喜欢别人用高傲的姿态让他被动的选择。
“你依旧有十分钟,而这一次,我会亲自从里面的人做选择。”
手腕上的卡通表再次转动,经过上一次,那些人都僵硬的不敢再动,他们绷紧自己的身体,忍着手腕上的疼痛,克制着失血的眩晕感。
“林秋,你很强大,你不会死的,可是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这一次他们的生命全掌握在林秋的选择上,赵与的心里防线终于崩塌,他带着哭腔的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林秋的身上。
林秋抬眼看过去,所有人都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那里面的眼神很丰富也很复杂。
他看到了周吴很害怕,冷汗滑进了他的眼角让他有些难受的抽动了一下,但他却看着林秋,目光是一如既往的信任,还有担忧。
寸头男很倔强,他的害怕被他抿的发白的唇暴露,但他却不是那种会逼人去死来换取自己生命的人。
吴俊和其他几人眼神已经涣散,他们被折磨的太久,迫切的需要一个结果。
“林秋,求求你,求求你。”
赵与从来都是这样,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求生的渴望。
“十,九,八……”
“我不想死!救我!救救我!”
赵与崩溃的大喊起来,带着压迫的倒数和赵与歇斯底里的绝望带动了其他人。
恐惧让他们不受控制的颤抖,甚至失声。
“五,四……”
他们紧张的看着林秋,没有说话,嗓子却变得干涩灼痛。
“二……”
林秋动了。
他缓缓的挪动了一下步子,像个老年人走的沉重又缓慢,但他动了。
“林秋,你输了。”
看着林秋步履蹒跚的样子,木头人发出了满是快意的笑声。
林秋脸色苍白,每走一步都要吐出一口浊气,终于,他移步到了护栏的边缘,但他没敢往下看,而是回头看向了木头人。
“你以为你赢了吗。”
他抬起下巴,勾起的笑肆意又狂妄。
“什么?”
木头人有些不明所以,但它发现它很快就被一股大力往前拉了一步,这时它才注意到裤子的腰带上被缠了一根丝线,而丝线的另一头就在林秋的手里。
意料之外的变故让它手足无措,它着急忙慌的想解开钱公子的裤子,可林秋正试图把它拉过去。
林秋笑着,将丝线缠紧在手上,这是他在李业的尸体旁捡的,那时他就想,他总有某个时刻会用的上。
至于为什么他要先到了走廊的边缘才收线,那是因为他知道这条不长的路对他来说有多困难。
而他不想出现任何的变故。
等木头人焦急的解开裤子的拉链,它已经被拉到了走廊的护栏。
趁着它跌跌撞撞还在和裤子做斗争,林秋反身一扭将丝线缠在了木头人的脖子上,并借力在身后将木头人推了下去,而他自己也跟着往下坠落。
林秋仰头看着那些被吊起来的人,感受着自己一瞬间的失重感,心里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在刹那间消散。
他的母亲那时是不是也这样看着他。
“林秋。”
在恍惚中,林秋身子一晃,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朦朦胧胧中他看见戚庄在楼上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