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文,邢文...”有声音喊他。
邢文心跳得极快,好不容易从梦里醒过来,迷迷糊糊看见穆琛的脸。
穆琛半骑在床沿,眉紧皱着,显然是被他的样子吓着了:“你怎么了?”
邢文愣了会儿,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慢慢坐起来,开口声音低哑:“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穆琛问。
邢文摇头,重新躺回去,梦里的细节他记不清了,但整个人还是骇得厉害。
穆琛原地站了会儿,索性爬上床,拉开他的被子钻进来,邢文没抗拒,默默往床的另一边让出点儿空间。
“找什么?”穆琛看邢文手一直在床上摸。
“手机。”邢文声音还有点儿抖,“我捏个东西…才睡得着。”
“别找了,”穆琛伸手,径直抓住了邢文的手,“睡吧,没事儿。”
邢文实际困得意识不大清楚,穆琛抓住他手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了种巨大的安全感,闭上眼就重新睡了过去。
两人面对面躺着,穆琛听见邢文呼吸声渐渐均匀,松了口气却不敢睡。
他们进入梦境已经过了两周,章程斌说过梦里十五天等于现实一天,他要在两天内将邢文从梦境中唤醒,意味着现在还剩十五天时间。
到处都是蹊跷和谜团,梦境在一定程度上是现实的映照,从梦里频繁出现的怪事可以看出,邢文在现实世界里极有可能遭遇过什么。
邢文被撞,也许根本不是什么单纯的意外,蓄意作恶的人说不定在梦中登过场……
问题是向来过目不忘,记性忒好的邢文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点最让人费解。
穆琛始终皱着眉,就这么盯着对方的脸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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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的阳光从落地门外透进来,照在邢文的侧脸上。
穆琛小心将窗帘拉了拉,邢文还是醒了,睁眼看见房里的沙发上坐了个人。
“早上好,小邢。”穆琛的父亲穆成海笑道,“你肩上的伤还好吗?”
“叔…爸。”邢文有些儿尴尬地坐起来,经过了一个晚上,伤口确实不那么疼了。
他尴尬的点在于,昨晚他和穆琛睡一块儿了,也不知道穆成海看见没有。
“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大晚上乱跑实在太危险了。”穆成海一手优雅端着茶,另一手爱抚着穆琛的狐狸头:“幸亏没出大事情,我听说的时候都快被吓出心脏病了。”
穆琛也端着茶坐在旁边,看上去心情大好:“记得先别跟邢妈说,邢妈心脏受不住。”
穆成海跟穆琛不愧为俩父子,画风十分相像,这么并排一坐放邢文眼里简直就是一老一嫩俩狐狸,就是穆爸气质要越发老成稳重。
邢文对穆成海的印象停留在高中时期开家长会,穆成海穿一身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西装,千里迢迢从理科楼跑到文科楼,只为了给当时作为一中“老大”的邢文带一句话。
“请和我家崽崽保持距离。”穆成海一字一顿地说。
可惜当年邢文连他家崽儿是谁都不知道,对着这长挺帅的大叔一句话没说,大叔临别还冷笑一声道:“咱们走着瞧。”
邢文当初有段时间认真以为,自己上学放学路上要被穿黑衣服的人拖上山挖内脏了。
然而并没有后文,光听传闻里说:“家里很有钱的校草已经一个月没来上学了”。
邢文当年对八卦丝毫不感兴趣,没大在意,后来莫名其妙进了穆琛公司上班,才渐渐知道怎么了。
穆成海去世了。
如果在生,得知邢文做了自家崽崽贴身助理一年365天都在一起,估计能吐一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