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渐辽听到楚绝的话,刚刚伸出的腿又鬼鬼祟祟地伸了回来。
他转头看了看楚绝，看着楚绝的神情，眼神由好奇变成了不相信——
“就你……？”应渐辽的声调微微上扬,薄荷似的嗓音带着不相信，“我不信。”
“那你说说，你喜欢谁啊？”
楚绝看着应渐辽,没说话。
“害，没必要哈,”应渐辽看着楚绝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反而过来拍了拍楚绝的肩膀，安慰对方,“没事，你看我也没有喜欢的人,咱们这样，一点都不丢人。”
“咱们也没必要什么地方都要做到最好,”应渐辽一副看透了一切的眼神,颇有感触地拍了拍楚绝的肩膀,“倒也不必事事都争当第一，没喜欢的人，又不丢人。”
“而且没喜欢的人,现场也不好编的。”应渐辽一幅“我懂我懂”的表情，对着楚绝挥挥手,“不用想了,我都懂的！”
楚绝：……
然而，就在应渐辽转身，准备继续琢磨一下剧本的时候，楚绝伸手,轻轻拽了一下应渐辽。
木质香气骤然凑近，低低的声音就这样在应渐辽身后突然响起来——
“有的。”
“是你。”
说出来了。
楚绝深吸了一口气。
心跳的有点快，一颗心在这一刻仿佛要冲出胸膛。
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应渐辽。
而应渐辽则是被楚绝这突然出现的男低音吓了一跳。
看着应渐辽一脸茫然的样子，楚绝眼神坚定，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喜欢的，是你。”
然而应渐辽反应过来楚绝说了些什么后，摸了摸脑袋，没说话。
半晌，应渐辽叹了口气。
楚绝的神色绷了绷。
“不用这么拼的，”应渐辽对着楚绝，眼神中透着了然，还带着一丝同情，“真的。”
“还有……你这想了半天，居然答案有点老套啊，”应渐辽看着楚绝，像是打来了话匣子般喋喋不休，“你得培养自己的创新意识。”
“你说你喜欢我，这一眼就能看出来，”应渐辽说话的大喘气让楚绝内心一紧，“肯定是假的啊。”
应渐辽有点满地皱了皱眉毛：“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假的吧。”
楚绝：……
楚绝没说话，把沉默进行到底。
而应渐辽的嘴巴还在一开一合，说出来的话像是带着刀，字字诛心：“你这答案，也未免太敷衍了吧？”
应渐辽说完，看向楚绝。
楚绝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刚刚发红的耳根早已恢复如常。
楚绝看着应渐辽，没接话，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起码也得来个，喜欢的是‘人’这个字，或者是喜欢的人是我自己这种基本盘？”楚绝没接话，应渐辽想了想，还给楚绝举了个例子。
应渐辽内心则是在默默感慨——
这张脸，虽然和beria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有些习惯和动作接近，但是……在这种大方向的性格的主特质上，楚绝和beria，差距还是很大的。
这也说明……楚绝确实不是beria。
beria怎么可能给出这么没有创新性的回答的。
beria自己估计都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应渐辽看着楚绝，想到什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开始怀疑自己就是不是有点受虐倾向。
beria在他身边的时候，自己和他简直是相互看不对眼，而且对方还老管着自己，简直是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自己常年受到beira压迫，每天都在想翻身农奴把歌唱。
对方常年见到自己就冷着那么一张脸，应渐辽每次尴尬地冷脸贴个热屁股的时候，都恨不得画个圈圈诅咒对方。
应渐辽还考虑了自己实在翻不了身的情况——那自己就逃跑。
应渐辽以前甚至想过，要是生活没有beria，自己的生活幸福指数或许会迅速上升直接爆表。
总之，一句话概括——离beria越远越好，能在他头顶兴风作浪更好。
不想了，想起来那个人，应渐辽觉得自己被气的脑壳痛。
但是……
本来，来到了这个世界应该是一件还算开心的事情——
毕竟这个世界可有了大魔头这种的压迫，简直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美好世界，空气都是自由的。
但是……他像是被beria给虐上瘾了。
不知道为什么，应渐辽每次看着楚绝这张脸，心中居然还有一点想念beria。
甚至有时候老是把楚绝和beria当成一个人。
有时候还会莫名奇妙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要是beria在就好了。
应渐辽甚至怀疑——这beria，怕是不给自己下蛊了？！
而此时此刻，对面那张和beria一模一样的脸，就这样看向应渐辽，还是没说话。
应渐辽抬头看着对方，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像是小时候在玩的“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不是，”楚绝动了动嘴唇，耳根又开始微微发红，眼睛中的情绪复杂到应渐辽完全分辨不出，“我……”
“害，你就别挣扎了。”应渐辽没想到楚绝的面子还挺薄，这坚持不懈地在说这件事——
这一点，倒是和beria挺像的。
——等等，自己怎么又想起那个大魔头了？！
应渐辽晃晃脑袋，继续看着对面的楚绝。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楚绝还在继续说。
他的眼神中带着认真，语气郑重，这一幅真实而又珍重的样子，应渐辽差点就相信了。
只可惜……楚绝说到一半，卡壳了。
应渐辽反应过来，了然地点点头，又看懂了——
楚绝这一听，就是没编好台词。
不过……这楚绝不愧是影帝，这骗起人来，也太难分辨了。
刚刚应渐辽迎上楚绝的眼神，有一瞬间，真的以为对方是喜欢自己的。
仿佛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楚绝的浅褐色的眸子里透出的温柔又细碎的光，眼睛像是一个吸引力极大的磁石，无声，却有力。
像是黑洞，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将要把自己的一切全部都吸进，所有的情绪在对方的眼中化为虚无。
像是白洞，产生巨大的能量辐射，突然喷出的热烈与爱意要把他湮没。
又像是虫洞，两人在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应渐辽感觉自己像是突然置身于了另一片空间。
一眼万年，大抵如此。
应渐辽看着楚绝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晃神。
“很好！”导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中带着赞赏，把应渐辽瞬间拽回现实，“这种情绪，就是你接下来要表达出来的那种既喜欢又纠结的情绪！”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断。
楚绝抿了抿嘴唇，抬眼，看向导演的目光带着点凉意。
“不错不错，”导演一点都没察觉，正在笑眯眯地看着应渐辽，点点头，对应渐辽表示肯定，“小伙子很有灵气啊，这么快就找到这种情绪并表现出来了。”
导演笑了笑，看着应渐辽，拍了拍应渐辽的肩膀表示鼓励，“就是这种情绪！找的不错！继续保持！”
“对了，记得一边保持这种情绪，一边练一下实验操作，”导演不忘叮嘱，“那边快拍完了，你们再等等，对对戏什么的。”
“好好准备，很快的，拍完了那边，就轮到你们了。”
“对了，实验操作不能错，”导演神色微微严肃，再次叮嘱，“到时候不会，可以问问楚绝，实验药品不多，没给我们几次ng的机会，我们一定要快点过，你们现在就把所有都好好对对，多走几遍。”
应渐辽小鸟啄食般乖巧点点头。
“楚绝还是厉害啊，这教得也太好了，”导演看向楚绝，面露赞赏，语气中带着敬佩，恨不得给楚绝举一个大拇指，“这次拍摄的实验，一定不要出什么基本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