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笙笙很美。
她眉若新月,眸染秋波,睫如羽翼。目视你时,仿佛望进一汪清泉,明明十足清澈,却看不见底,看得久了,好似魂魄也要被吸进泉里,叫人心神荡漾。
她琼鼻微挺,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对你笑时,似是桃花开了满林,明明艳丽绝伦,不敢迎视,然总觉她笑意真诚,想要靠近,叫人心中蠢蠢欲动。
她年芳十六,肌肤如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风姿绰约。
举动之间如仙如画,说她倾国倾城毫不为过。
管笙笙看着铜盆里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又一次如痴如醉。
“砰砰!”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醒了她的自我陶醉,下意识抹了把嘴角,没擦到口水,顿时松了口气。
外面想起清脆的孩童声音:“公主,公主?您醒了吗?”
是了,她不仅美的惨绝人寰,还是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她活成了明国万千女性心目中最羡慕的女人!
屁勒!!
看看她身上的衣裳,粗布麻衣,袖口领口都浆洗的发白了——明明这衣裳是褐色的!再看看她住的屋子,昏暗简陋,除了一床一柜,一桌一椅,外加一个洗脸架和一个不知哪宫淘汰下来的掉了漆的梳妆台外,再无一物。
她可是堂堂一国公主啊!还是位美貌倾城的公主,竟落到了这般下场!
有时她都怀疑自己穿来是干嘛的。
虽说在现代日子也不好过,但至少生活方便,娱乐丰富啊!好吃的好玩的数都数不尽,可在这里呢?她一个被幽禁冷宫的公主,每天除了吃喝拉,便再无事可做。
关键是,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了整整十六年!
“公主?”
外面又传来孩童的催询,她忙拿起挂在洗脸架上也洗得发白的发带,随意将黝黑顺直的长发在脑后绑住,纤细的手指翻飞间,却能看见与一身雪白细腻的皮子不同的是,她的双手布满了细薄的茧子。
嘴里应道:“毛毛别催了,我来了。”算了,想那么多作甚,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推开屋门,入目便是将这一方围起来的高高围墙——即便这冷宫破败如斯,但围墙也叫人望而生畏。
围住的冷宫里,除了她居住的正殿,便是左右两座偏殿,中间是一处宽敞的院子。
院子里被整整齐齐分割成数块,每块里面都种着菜。打眼一看,圆嘟嘟的大白菜、翠绿的小青菜、红红绿绿的朝天椒、爬满架子的四季豆、人高的玉米等应有尽有。
这宫廷内苑竟被她变成了菜地,虽与这地方格格不入,但却生机勃勃,看着满园青绿,人的心情都会舒畅起来。
“公主殿下早安。”毛毛见了她,忙抱着小拳头作揖行礼,俊俏的小脸儿上浮现一抹大大的笑容,比那天边朝阳还要热烈。
她忍不住揉了揉毛毛头顶的小揪揪,笑了:“毛毛也早安。”
这时院子的门被打开,一个劲装打扮,二十五六年纪,面无表情的清秀侍卫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管笙笙笑眯眯地朝他挥手:“喜来,早啊。”
喜来把食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拱手躬身行礼,一丝不苟:“属下见过公主,公主早。”
对他这幅严谨做派早已习惯的两人见怪不怪,毛毛忙跑上前帮着摆早膳。
今日的早膳有小米粥、白面馒头、炒得翠油油的小青菜,还有四个煮过的嫩玉米。大部分都来自他们自己的菜地里,家常小菜,味道却鲜美,管笙笙忍不住垂涎,忙在中间的位置坐下。
毛毛小心翼翼地给她端来小米粥,拿来馒头和玉米,又把小青菜放在她面前;这时喜来又拿出一个茶壶,到了一杯清水放到她面前:“已温好了,不烫。”
管笙笙享受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伺候,心中感慨这恐怕是她穿过来的唯一福利了吧。
管笙笙空腹喝了杯水,拿起筷子正要吃饭,四处看了眼,问道:“春云呢?”
两人在她下方坐下,见她动了筷子这才端起自己的碗,闻言毛毛皱了皱小眉头:“也不知她一大早跑哪里去了,今儿早上摘菜做饭都是喜来叔。”
管笙笙咬了一口馒头,就着喷香的小米粥吞下,闻言笑道:“那你做什么了?还是说一起床就来敲我的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