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笙笙看着他一通唱念做打险些笑出声来,心里却十分欣慰这孩子没白跟着了她这么些年,知道把握时机适时示弱,却又不莽撞。
一时温谦昀的一张小脸儿黑黑红红,只觉得小妖……叔祖母身边的小孩儿都这么讨厌!
宗亲王听见毛毛的哭诉果然声音又沉了几分:“温谦昀?”
小世子绷着脸有些不甘,却只能挪到管笙笙面前,先是狠狠瞪了毛毛一眼,之后对管笙笙干巴巴道:“叔祖母,对不起,之前都是孙儿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原谅孙儿。”
管笙笙挑眉,这孩子骨头硬得很呢。
他只说错在不识她的身份,却压根儿不觉得先拿石头丢人后又仗势欺人不对。
不过她也不是圣母,没精力管教别人家的孩子,因此笑了笑,大度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叔祖母不会放在心上。”
温谦昀看着她那张笑脸就想到了父王后院里那些美人们人前人后的面具,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小脸儿紧绷,向她行了一礼,又走了回去。
“目无尊长,任性妄为,顽劣不堪,回去把《礼记·表记》篇熟读背诵,三日后本王要检查。”
温谦昀脸色大变,霎时如吞了苦胆般难受,却一个字也不敢说,躬身道:“是,孙儿记住了。”见宗亲王没有其他吩咐,忙带着小厮们溜了。
“你们也下去吧。”
管笙笙带着人行了一礼,正打算和其他人一起离开,又听他道:“你去哪里?”
管笙笙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二楼,宗亲王道:“上来。”
她只好向目露关切的喜来等人摆摆手,上了二楼。
他在西边的房间,进去一看,里面也被围了黑布,见了几次,她多少也习惯了些。
还是那身宽袍打扮,长发竖起,头顶戴着玉冠,肤色雪白,神色冷淡,像极了高山上不可亲近的雪莲。
她却不知宗亲王见她和小辈约架的那一幕,隐隐感觉到一些违和。
她一直娇怯胆小得像个小可怜一般,今日却偏偏和一个纨绔般的孩子打上了架,再回想她之前挥锄下地、挖坑捧泥,毫不矫揉做作,如此反差,她当真胆小软善?
他隐隐觉得她看似温顺的美丽表皮下或许隐藏了什么。
但此时也没法再多想,因为她已经双眼发亮欢欢喜喜地凑上前,软声喊他:“夫君。”
于是宗亲王有再多的想法也化作了无奈,沉默看了她一眼,摊开手掌:“过来。”
管笙笙走上前自然而然的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里,然后睁大了水润的眼儿疑惑地看着他。
宗亲王抿了抿唇,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然后掀开她的衣袖,手臂上被石子砸到的一快拇指大小的於痕便落入他眼里。
她有些粗糙的掌心、白皙纤细的手臂就一一划过他的心头,最后停在这一处伤疤上。
旁边桌子上有个掌心大小的青瓷罐子,打开后有淡淡的药香四散,他挖了一些涂抹到她的手臂上,然后微微用力揉搓起来。
一股火辣辣的疼从那小小的伤疤蔓延开来,她的眼皮眨了眨,看向他的脸。
好像他的表情一直很少,显得他为人十分冷淡。便是她调戏到他失态时,他也只是脸色发红,全身僵硬,依然没有其他大的表情和动作。
但她明显感觉到他对她的态度变了。
从最开始的反感甚至新婚那日都不出现,后来也不接受她示好做给他的饭菜,再后来她调戏他让他脸红,再到那日在释心院,他展开大袖护着她,再到现在,他努力当做若无其事一般与她肌肤相亲,为她上药,他……似是开始把她在当妻子一般对待了。
但是因为什么让他做出了改变?她细细回想,好像是两人第一次在这里见面之后,所以,是因为他看到了她的长相?
果然男人都是视觉性动物?就连这样高山仰止般的男人也不例外?
这时宗亲王突然抬头看她,管笙笙忙咧嘴笑,有些傻气有些羞涩,但很明媚。
于是他手里揉捏的力道不自觉轻了些,问道:“还有哪里被打了?”
管笙笙羞涩地看他一眼,低下头道:“还有背上和后腰上。”
宗亲王瞬间脊椎一麻,整个人又僵住了,接着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
管笙笙嘴角勾起一抹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