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岑跟在她身后逛着:“那字帖是你给我写的对不对?”
秦青伸手取了一盏灯下来,店家很开心:“这位小姐眼光真好……”
“行了行了,戏本子还带改词的呢。”蒋岑拦住他话头,只丢了银子过去,撇头继续道,“我今日方发现你的小印,我若是早知道,我定会练得更刻苦!”
秦青嗯了一声:“店家,有笔墨吗?”
“有的有的!”恭维的话是叫这位公子给堵回去了,但是不妨碍他做生意便就算了,店家热忱地拿了笔墨来,“小姐这边请,我这里的墨啊……”
蒋岑跟着她坐下去:“知道了,你这个墨特别好,我们会好好用的。”
行吧,店家终于懂了,便就站得远了点。
秦青执起笔来,想了片刻,才饱蘸了墨汁,落笔之前,边上人又道:“那你爹既然会留在京城了,后日书院开课,你也会来吧?我给你带点心?”
“蒋岑。”
“是,师父!”
“挡着光了。”
蒋岑这才矮了头下去,看她写起来。
秦青写得认真,边上人瞧得也认真,有浅淡的光晕洒在她身上,柔柔像是入了画。蒋岑便就真的不说话了。
过了一刻,秦青搁下笔,轻轻吹了吹,将花灯递过去:“我该回去了,这个送你。”
“给我?”蒋岑点了点自己,接过花灯来,上边竟不是字,是一个小人儿,只是这个小人儿比他画的那个要栩栩如生得多,正是挥鞭策马,“这是——我?”
秦青站起来,将身上的大氅揭下:“你画得太丑了,以后莫要再丢人。”
说罢大氅盖了他一脸。
回去的路上,木通觉得自家公子怕是傻了,搂着花灯当宝贝:“少爷,这花灯不是你买的么,秦小姐拿你的银子买了花灯送你,这能叫送吗?”
所以说,有的人他挨打,真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秦青一路回了府里,秦知章已然在书房。该要面对的,终归是要面对,芦苇上前一步,被她按住:“无妨。”
“可是小姐,老爷定是知晓今晚……”
“芦苇。”秦青笑了笑,“我若是喜欢一个人,难道要一直叫他藏起来么?”
芦苇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面前人是小姐,又偏非不是。以前的小姐,绝对不会这般疯的。
秦青拍拍她的肩膀:“芦苇,这样是不公平的。”
“可是小姐不怕老爷生气吗?”
秦青想起那一世赐婚,秦知章本也是气极,是蒋岑在府门前跪求了三日,秦家才开了门允他进来。
从头到尾,她都未曾与父亲说上一句好话,全然蒋岑一人受了怨恨。
或许,其实是她不该,叫故事这般开了头。
里头传来几声咳嗽,秦青轻轻叩了门,默了一刻才闻回应:“进来。”
书房里的人正立在案前,边上搁了箱子,里头已经放了好些籍册。秦知章将最后一卷放进去,扣上了箱盖。
“父亲在整理司药监的东西么?”秦青走上前去,“可需要女儿做什么?”
秦知章拍了拍那箱子:“明日办过交接,秦恪寻的丫头小子也该来府上了。”
“好,女儿也替父亲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