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刚要再开口,秦恪却是回来了,乐呵呵执了地契:“哎呀,实在是没想到会是蒋公子的铺子。说起来我家老爷对公子赞许有加,今次实在是缘分。”
一席话说得在场人等皆是震惊望了过去,秦恪笑容滞了滞,颇有些格格不入,终于从拢着的袖中伸了手出来摸摸脸:“怎……怎么了?”
秦青转身向他:“秦管家近来许是操劳,这幻听的情况,不知持续多久了?抬手过来,我替你瞧瞧。”
“小姐这就是取笑老奴,老奴虽是秦府老人吧,可也算不得年纪那般大,哎呀,过分了。”
可不是过分了么,蒋岑都觉得这场面话说得,跟骂人似的。
这就好比是猫突然夸老鼠跑得真快,这搁谁能受得了?想着蒋岑不觉就抖了抖,又打了个喷嚏。
秦青正在契约上落了自己的手印,打耳听了,瞧了他一眼,蒋岑默了声上前来,掏了那日蒋贺送自己的新章盖上,覆指过去也按了印,司户所的人仔细核实了一遍,又吹了吹,这才将两份契约分递过来。
“那两家此番就算是租下了,我这里登记好了。”
“大人辛苦!我送送大人!”秦恪说着便就领了人出去。
蒋岑捧着自己的那一份租赁契约,仔细瞧了瞧,也不知道想什么,片刻才收进怀里去。
秦青仍是立在那里,原本要问的话倒是压了压,只于他身后瞧了一眼:“木通呢?”
“外头呢,没叫他进来,怎么?”蒋岑狐疑,转念一想又没了正经,“你要与我说悄悄话可是?你放心,这里就我俩在,你说!”
“……”秦青只作耳旁风过了,直接问道,“那十五年,你在哪里?”
蒋岑本就奇怪她今日为何会来,还当是她跟着过来压价的,不想在这里等着呢,可她问的什么?
“怀是我给蒋家义子取的名,”秦青看他,“倒是不知你如何想到的呢。”
这便是已经确定了,如此蒋岑也没想再装愣,嗨了一声认得干脆:“名字嘛,你既是取了,那就用着,他本来就没名,光是晓得自己姓赵罢了。”
“那十五年……”秦青皱眉,“你藏在哪里?”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怕是真的变成了鬼。”蒋岑啧了一声,“其实有时候想想吧,我都觉得挺可怕的。”
见她不解,蒋岑很是热心地解释:“哎,我那会儿半夜还坐在你床头瞧过你,你有没有觉得凉飕飕的?”
“……”秦青只怪手里没有棒槌,不然撸了袖子抡过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蒋岑哪里是个识相的,偷眼瞧了瞧外头人还没回来,便就走近了些,献宝一般又道:“不过呢,我也想过,许是因为我日日与你一起礼佛,感动了他老人家,才叫我们一道入了轮回吧!”
这话听着似是很感人,秦青却是须臾就觉出不对来:“你礼了什么佛?那佛经哪个字不是我一个人念的?闪开,别堵得跟个真山似的。”
蒋岑理亏,任她骂了,嘿嘿笑着反是凑得更近了些:“我都病了,我才不闪开。”
“病了还来传染我么?”
“那谁叫我夫人是大夫……”
“闭嘴!”
“我今个鼻子不通气,闭了嘴怎么活?”
“回去叫木通给你熬葱煮姜汁喝,记住,一碗水,半碗姜,狠狠地煮!”
她说得使力,却只得几声闷闷笑意。
秦恪这一进门就觉得有些不对头,若说是哪里不对么——哎,这蒋公子什么时候跑去小姐那边站着了?自己的铺子么,什么不好看的,要瞧那么仔细。
“蒋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