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蒋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蒋岑往秦府里跑得自然是要勤快多了。
芦苇左右是拦着的,但是蒋岑这种人,防不胜防,每每小丫头也只能干跺脚:“小姐!这不合规矩!”
然而蒋岑熟门熟路爬进来很是不认同:“芦苇,怎么就不合规矩了?按着道理我与你家小姐早就已经成婚了,现下你还搁屋里站着,这才叫不合规矩。”
那北疆战场上回来的将士们,哪个不口口声声喊着少帅夫人,虽是收了编回了京不再唤,但是心里头可是清清楚楚。
芦苇自然也清楚,所以更是担心了,此番憋红了脸,可总也不能跟未来姑爷顶嘴。
秦青终于是起身拍了拍芦苇的肩膀:“今日府里头还有好些螃蟹,你且去外头给木通送一些。”
“那奴婢一会去。”
秦青盯了她一眼,芦苇才终于是应了声:“好,奴婢这就去,但是蒋公子……”
蒋岑提声,已经凶巴巴过去:“嗐你这丫头!爷是本本分分人,你哪日见我衣衫不整出去的?”
芦苇没敢再说,赶紧关了门跑出去。
秦青拧了眉回头:“你与一个小丫头,胡说些什么?”
“吓吓她么。”蒋岑挥挥手,“再者说了,我每次就待这么一会,能把你怎么样?她看不起谁呢!”
说着便就坐到了桌前,伸手要去揭那盆子。秦青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浑话,抽手就拎了他耳朵来:“叫你胡说!”
“疼疼疼!我不说我不说!”蒋岑好容易把耳朵给救回来,可怜巴巴指着那桌上盆子,“这里头是什么?”
“是螃蟹。”秦青这才跟着坐下,将盖子揭开来,那里头摆着金灿灿的几匹螃蟹,是方才特意命人蒸好的,“外祖家跟着嫁妆添箱一并送来的。京城见得少,剩下的还有好些,与你尝尝。”
倒也不算是稀罕物,只是每年这个时候,东南水边这八爪爬物都有些泛滥,久而久之,周边人便就抓了来吃,竟然很是鲜美。
今年算是少的,毕竟大兴重振,本来南边过来的运船就少。
蒋岑见是见过,吃也吃过,就是他乌龟吃大麦,糟蹋得很。虽是晓得秦青一片心意,却是有些束手无策。
“怎么?”秦青递了筷子与他,“不喜欢?”
“喜欢!”蒋岑接了筷子,夹了过去,这一夹,才发现了不同,惊诧地抬了头瞧她,“螃蟹?!”
“对。”
“软的?!”蒋岑复又戳了几下,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往日里瞧见的玩意儿,竟是单纯拿蟹肉与蟹黄拼就起来的,只搁了一层外壳罢了,这般一挑开,哪里还需得麻烦。
秦青笑了笑:“好吃吗?”
“好吃!”蒋岑这辈子也没吃过这般好吃的东西了!
秦青自然晓得是好吃的,蒋岑这般人,哪个好吃的不寻来试试,单单就是这螃蟹敬而远之,也不为其他,便就是被那壳磕破过嘴罢了。
纵使如此,前世里还是会从自己手里抢着吃,她剥出一点来,他就凑过来咬,也不好好咬,偏非不放过她指尖一点,秦青羞恼,张了手指就要打他,常常闹得两个人一身的蟹腥,落得双双泡了香叶才散去味儿。
蒋岑饕餮了一顿,这才发现身边人仍是坐着未动:“你如何不吃?”
“不想吃。”
“胡说,你不是很爱吃这个的?”蒋岑推了过去,夹了一大块喂过去,“啊——你可是因为少了筷子?”
秦青是真的不想吃,白日里挑了一整天的蟹黄蟹肉才得了这桌上一盘,哪里还有胃口,加上身上还来了月事,实在不能多吃。
只是蒋岑坚持,她也只得就着他的手用了,浅尝辄止。
蒋岑巴巴瞧着她重新推回盘子,拿起了枣茶水,纳闷得狠。
半晌忽而犹豫道:“青儿。”
“嗯?”
“你是不是……怀了?”
“噗——”秦青发誓,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狼狈过,竟是将刚刚进口的茶水就这么喷了他一脸。
蒋岑也是被这一变故终才清醒过来,嘀咕道:“不能够啊——我不是还没……”
“蒋岑!”秦青踹了一脚,“你是不是嫌命长了?!”
蒋岑下意识抓了她的脚踝:“我就是听人说过螃蟹性寒,有身子的不能吃么。你别恼呀!我就是脑子没转过来……”
“你那是没脑子!”秦青气急了,“撒手!”
“那不行!”蒋岑来了劲,“我方才就是没过脑子,怎么能叫没脑子,我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