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太皇太后娘娘,她……去了。”
太皇太后娘娘的逝去,秦越到京时便已然知晓了。
她突然语气低落,将京中发生的事情与秦越一并说了,“原本你我离京那时候,太皇太后还是好好的,我没想到……没想到我就一回来,她老人家就不行了。”
“世事难料。”秦越拥紧了她,他的手在她的后背抚摸,似要给予她温暖,“你不要太悲伤,人迟早到晚都会有这一遭的。”
“嗯。”
眨眼之间,柳长妤忆起了前世。
她与秦越都是已死过一次的人了,两人不会不知晓死亡的滋味。那时候,心中存有太过的遗憾,是不甘心就那般死去,可却又心甘情愿死掉的。
这一世,有他在自己身边,她再不愿触碰死亡了。
她也更不想听到自己身边在意之人不好的消息。
猛然间,柳长妤想起了汾阳王府奉旨前往林河城,为平定大业进攻而镇守在边关。
秦越身在崆峒山,想必应是知道此事的。柳长妤抬眼询问他道:“父王他去了林河城,这事你知道吗?”
“这事我正要与你说。”
秦越全力奔波赶回京来,也有这件事的原因在其中,他的手臂不自觉搂紧了柳长妤,声音沉沉道:“长妤,你听了千万不要动情绪。”
“你说,我听着。”
秦越犹豫万分,还是开口道:“王爷他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如今还是昏迷不醒。”
“什么!”
柳长妤瞪大了眼睛,这个消息她如何都接受不了,她的父王,她武功盖世的父王怎地受重伤了。
“秦越,你去林河城救救我父王,你去看看他,”她一着急,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连说的话都语无伦次了,“我不要父王死掉,你一定要去救他。”
“长妤,你先莫哭。”
“我忍不住,我父王性命不保,我怎么能不哭?”
柳长妤一头埋在了他怀中,秦越感觉到自己衣襟绝对是湿透了。
“其实王爷已经重伤有半个月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秦越嗓音干哑,他与柳长妤常有通信,可就这件事他是一直瞒着柳长妤,没敢告诉她。
他就是怕柳长妤着急,更怕他不在她身边,她情绪波动太大会影响到了孩子。
但是他到了这时候才说出口,想必柳长妤是会很生气的。
果不其然,柳长妤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了他的胸口,如雨点般的击打还合着她的眼泪,“你混蛋,这样大的事情你到了这时候才告诉我!你这个大混蛋!”
她的拳头又要落下来,却被秦越用手包住,“我是混蛋。”
“你松开我,我还要打你!”
柳长妤又是气鼓鼓地说,结果她一出气,鼻涕一下劝都流了出来,顿时面色尴尬极了。
秦越拿出帕子就为她擦去,见她情绪稳定了一些,才将他的话说完,“我这次回来是准备看看你之后,即刻赶去林河城的。”
“去,快去,你立刻马上就走!”
柳长妤那着急的,立马推着他要他出门了。
“你先别急,我不是一个人去。”
秦越无奈回身道:“长妤,我还要带你一起走。”
“啊?”这回换柳长妤呆住了,“你带我离京做什么?我肚子都这么大了,长途跋涉累不说,且还是个麻烦。”
“留你在燕京,我放不下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这里还有母妃在,还有常山老郡王。”柳长妤扁扁嘴,“我又不是无人照顾。”
秦越拧着眉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担心的是燕京局势巨变,到时候柳长妤的处境会非常危险。他说道,“长妤,只待林河城安定下来,燕京被攻破早晚必会发生,这样的情势下,你叫我如何能独留你在燕京。”
“你与王爷,还有北戎王爷都商议妥当了?”
秦越应了一声,对于柳长妤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你的那封信我也收到了,那批人马不好降服,但我已命人围住岭东,不会叫他们踏出那地的。”
他的视线似乎要飞出屋外,直达宫城,“至于这燕京如何被攻破,我们还需要等一个恰好的时机。”
在未与敌手正面交手之前,秦越的一切行动都会倍加谨慎。
这堵上的一切,是他们的命。
以命相搏的赌局,无非是两种结局罢了。
他要选的,永远只会是赢的那一方。
“到时大军压入燕京城内,你跟在我身边便无后顾之忧。”秦越是这般打算的。
柳长妤却反问他,“可京中还有常山老郡王,与我母妃他们。若大军攻城,崇安帝以几人,你当真能做到视若无睹?”
在这种时刻,她比任何人都来得要理智,柳长妤沉着思索后才开口说道:“秦越,我不能离开。先不说我这身子太过不便,我不能眼看着老郡王与我母妃留在京中受这一分威胁的存在。”
对此,秦越沉默了,在他眼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柳长妤的安危,而后才是其他人的。
当然,常山老郡王与王妃,他一样不能不管不顾。
“我留在燕京。”柳长妤双眸里充满了坚定,秦越能清晰的望见她眼底的执着与信任,“阿越,你只管前去保住我父王的性命,而后带兵攻入宫中。我留在这里安心养胎,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会受到危险。你放心,只要我察觉到一分苗头,我就让阿达护送我离开。这样行了吗?”
两人分头行动的话,她就不会拖累秦越的行程了,当然前提是她要能保住自己才行。
“长妤,我不答应!”秦越仍然态度坚决,不肯应下,他眸光里闪动着犹疑,“我,你不在我身边,我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
柳长妤拉了他手,放在自己肚上,“我和孩子都相信你,我信你会成大事,佑我平安。”
“长妤!”
秦越猛地拉她入了自己的怀抱,死死的将她抱住。将柳长妤留在燕京,那感觉就像是在他身上剁下了一块肉来,很不好受。
柳长妤窝在他怀里没有说话,他的大脑袋在她脸上磨蹭,嘴唇寻了半天才寻到了她的唇,一口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