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拳头又要落下来,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
钱征被打的鼻青脸肿，不住点着头，在江晏放下他之后,跟避瘟疫似的退到床边，对着女演员嘶声大喊：“快、快报警！”
江晏眼神凶恶如狼一般盯着他,钱征整个人瑟缩在阳台边,像是第一次认识江晏似的，浑身不住地颤抖，“你、你别过来……”
两条笔直的长腿来回交替前进，在钱征看来如同死亡倒计时的钟摆。
“哥！”
犹如天籁的声音瞬间将钱征拉到天堂,他抬头正看见晚上见过的小表弟一把拉住了江晏。
豆包双手紧紧握着江晏的胳膊，连声音都是抖的，“哥，咱回去吧！”
江晏对于豆包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不过也不在意，钳住豆包的肩膀就把人从卧室推了出去,反手关上门，然后才想起来房门刚才被他踹坏了,锁不上。
他就靠在门边用身体抵着,眼神直勾勾盯着钱征，好像在想下一口该咬下对方哪个地方的肉。
豆包推了几把没推开,以为屋里又开始一轮的暴力压制,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定是闯祸了,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是他偶然间发现钱征和女演员在一起亲密暧昧，才引江晏到这儿来的，当时他根本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豆包顶多算有点小聪明，真遇到事儿了一点经验没有,只能干着急。
其实从江晏离开酒店出门压马路的时候豆包就远远跟着他了，一直跟回到这里就是怕出事，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刚才江晏进去后，钱征根本就没关大门，豆包一直都在客厅里，只是从头到尾他就像个透明人一样，所有人竟然都没发现他。
豆包愧疚地蹲在门外，听不见里面一丝声响，却隐隐察觉外面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当看见进来的人时，豆包浑身僵直，心说：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警察同志，是他先动的手，不不，我根本就没动手……”豆包听见卧室里钱征可怜兮兮地控诉。
这下麻烦了！
豆包右手紧紧攥着手机，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嫂……呃，不对，哥夫？”豆包想既然求人帮忙就先不叫嫂子了。
“哥夫，我是表弟啊！”豆包听见程嘉衍声音的一瞬间，差点哭出来，“我哥，我哥他、他、他出事儿了……”
——
夜空中稀疏的星星在破晓之前尽力反射着清冷的光晕，老榕树的叶子被蓄积了一夜的露水压得很低，偶尔从树枝深处传出鸟类唧唧喳喳的欢快叫声。
江晏坐在派出所的调解室里，对面是肿了半边脸的钱征。
警察叔叔坐在另一侧正在对江晏进行批评教育，每说一句他就跟着点一下头，好像已经深刻意识到错误，其实注意力全在窗外的老榕树上。
“给伤者道个歉，以后别再冲动了。”民警看着江晏。
江晏像山头老大似的坐在凳子上，撩起眼皮看了钱征一眼，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对方浑身抖了一抖。
江晏讥笑出声，让他道歉？笑话！
“我要起诉他！”钱征瞪着眼珠子，说话的声音没什么底气。
“你们都是一家人，自己再沟通沟通吧。”民警留他们俩在这儿。
人一走，钱征马上就垂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江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江晏，有人接你了。”门外的人叫了一声。
钱征一听有些不甘的偷看江晏一眼，其实他早就可以走了，只是接他的人还没来。
江晏有些诧异，豆包就在外面等着呢，萧盟是半个公众人物，不可能到派出所露面，这事儿又不能告诉家里人，还能有谁来接他？
难道……
江晏不太相信那个人能纡尊降贵到这个地方，还是在大半夜的时候。
所以等他出门看见正在警察叔叔那里签字的程嘉衍时，有一瞬间的错愕。
办完手续，程嘉衍向他走过来，表情有些严肃，先是看了看对方有没有受伤，之后才把臂弯里一直挂着的西装外套披在江晏肩上。
“谢谢。”江晏愣了一下，他只穿着薄衬衫，入秋之后夜里气温又湿又凉，他在派出所冻一晚上了，没想到程嘉衍还挺细心的。
“走吧，豆包已经在车上了。”程嘉衍站在江晏身后，见他不动，“是腿受伤了吗？”
江晏摇头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程嘉衍了然，“放心吧，他不会起诉你的，这儿的事已经解决了，其他的等回去再说。”
一板一眼的态度，还有比平时稍冷一些的语气让江晏感觉到程嘉衍好像在生气，他不明白对方在气什么？难道是气大晚上来接人？要是不愿意的话，他不来不就得了吗？
天已经蒙蒙亮，一片黛色的天边渐渐透出暖红色的霞光。
豆包去附近买些吃的，江晏就站在黑色大奔旁边，身后站着西装革履的程嘉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那红光越来越盛，逐渐撕开阴沉的夜色，将光明洒在世间万物上。
江晏没想到他第一次看日出是在派出所门口，而陪着他的人竟然是合约关系的程嘉衍。
听到身后仓促的脚步声，江晏还以为是豆包回来了，结果回头一看，是脸色特别难看的钱征和他的助理。
钱征刚才起诉不成，还想着要怎么暗中报复江晏，谁知道刚出门发现江晏还没走，把视线挪到另一边的程嘉衍身上。
他不认识这个人，但这人浑身的气质让他不禁浑身发抖，盯着他的眼神就像是藏在暗处观察他准备伺机而动的雪山狼王。
浑身上下穿的西装皮鞋全都看不出牌子，但打眼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手工制作，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再加上手腕上那一块看起来很低调的腕表，他之前在杂志上见到过，是某国际大牌品限量款，价值七位数。
钱征深吸口气，他不知道江晏什么时候跟这样的豪门阔少爷勾搭上了？
看着江晏身上披着的西服外套，钱征脑海里突然记起江小蔓曾跟他说过的一件事儿来，难道是江晏的男朋友？
钱征眼睛里冒出阴毒的光，江晏坏他好事，让自己在同行面前丢人现眼，他也不能让江晏好过。
“听你姐说，你跟男人过上了？”
旁边有自己人在身边，钱征的胆子又大了起来，量对方也不敢在派出所门前动手。
“你不配提我姐。”江晏厌恶的撇开眼，看着这人他就还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