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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出租房她当初发现离婚证后就没退。当时她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因为她想起了和江见疏结婚的原因,知道了他的欺骗,这个矛盾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炸了,到时候她好歹还能有个地方去。
乔柚感谢失忆的自己所做的英明之举。
她承认她有赌的成分,但她不信这都逼不了江见疏挽留她。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的话。
安静的室内,乔柚始终直视他的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嘴唇动了动。
乔柚眼睛一亮。
“什么时候搬?”
乔柚:?
乔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片刻:“什么?”
江见疏说:“你说得对,所以,什么时候搬?”
他神色很淡,要不是乔柚一直盯着他,差点错过他眼中短暂翻涌了一下的苦涩和黯淡。
乔柚鼻子都要气歪了。
她难以置信:“你不挽留我?”
江见疏:“我挽留了,你就会留下来吗?”
乔柚想也没想:“会啊!”
“然后呢?”
“?”
江见疏心平气和地问她:“留下来了,然后呢?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么?”
“不可以吗?这不是挺好的。”
“对你来说也许挺好,”他顿了顿,“对我来说并不。”
乔柚想说我掐死你算了。
她抓住江见疏的胳膊,强硬道:“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喜欢你呢?江见疏,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江见疏没有回答,抬手替她理了理鬓发,手在她耳边停了一下,而后十分自然捏住她的耳垂,轻轻地揉,动作温柔又缱绻,如情人般亲昵。
“我相信过,”他说,“在你失忆的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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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柚第二天就搬出去了,宋酒来接她的时候很震惊:“不是吧,你药下得这么猛?”
“猛也要有用啊,”她一屁股坐进车里,忿忿地扯过安全带,“他的忍耐力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想范围。”
“那现在怎么办,你真就打算这么跟他分开了啊?”
“怎么可能。”
乔柚就是有点在气头上,她行李几乎都没拿,背着平时上班的小包包就走了,只不过把钥匙留在家里了。这样她以后每次回家都必须联系江见疏,接触机会不就多了么?
机会还是要自己创造的。
“让我冷静两天,”她说,“我才不会就这么跟他算了。”
宋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寻仇。”
出租屋和之前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乔柚和房东陈姐续签了三个月的合同,到现在已经空过去了将近一个半月。只要她房租给够,人来不来住其实陈姐不是很关心。
一个半月没人住,屋内又积了不少灰,宋酒帮着她一块儿打扫干净才离开。
她走后,乔柚点了个外卖,疲惫地倒进沙发。
江见疏现在干什么呢?他今天也是要上班的,这个时候还在忙吧。
不知道他晚上回家看见空无一人的房子,会是什么表情。
空调热气足,乔柚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直到被外卖电话叫醒。她让外卖小哥把东西放在门口,过了将近五分钟才开门拿进来。
晚上乔柚接到了公安局打来的电话。
这段时间她和警察接触得很频繁,基本都是关于郭起轩和裴锐年的事情。
想起裴锐年,乔柚心沉下去。
没有记忆和有记忆,对于这件事感受完全不一样。
裴锐年是大学里比她的老师更像一个引领者的人,为了引导她走回正轨,他起先是带她去观摩社会新闻实验,又带她了解他做的课题,用着风趣幽默的语言给她讲解……他会不厌其烦地打电话来催她去上课、检查她完成作业的情况等等。
乔柚一开始很抗拒,因为她过去的十八年都是被谭冬这么管着,她受够了。
但是裴锐年不一样,他总是用着亲和随意的态度,不会像谭冬那样冷冰冰地下命令,有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裴锐年已经把她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
舍友都戏称裴锐年是她的“老父亲”,还会打趣:“你和裴师兄什么时候成了,记得让他请我们全宿舍吃饭。”
但乔柚清楚她和裴锐年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的。裴锐年并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裴锐年。
她也曾问过裴锐年为什么对她这么上心。
裴锐年笑笑说:“也没什么,就是我现在很庆幸,在最离经叛道的青春期,我的父母和老师都没有放弃我,他们也像我对你一样对我,把我从偏离的轨道上拉了回来。所以现在看着你,觉得跟过去的我有点像,没法放着不管。”
裴锐年把她当小孩儿、当学生,她也只把裴锐年当师兄、当老师。
他成功地将她从泥潭里拉回来,在成长的路上,乔柚非常敬佩和感激他。
他比她早毕业,毕业后听说进了一家新闻媒体工作,但她很少在各类报道里看见他的名字。直到他写的第一篇“揭黑”文章发表,乔柚才知道他在干什么。
作为新闻系的学生,她对这一行的危险再清楚不过。
乔柚当时打电话给他,得到的是他一如既往开朗的笑声:“你也看到我的文章了啊?别担心,没你想的那么艰险。”
她松了口气,后来才知道他因为那次调查,手臂被玻璃划了一道大口子,缝了十几针。
可是现在,他已经连伤口缝针的机会都没有了。
乔柚深深吸气,重重闭了下眼,把掉出眼眶的泪水擦掉。
公安局的这通电话却不是关于郭起轩或裴锐年的,而是关于兆溪的海洋黑产业链。
警察说他们和兆溪警方配合,根据她之前提供的录音在当地走访调查,筛选出了几名符合事发当天.行踪的相关人员,需要她过去确认。
今天天色已晚,警察让她明天有空过去。
挂了电话,乔柚看一眼时间,这个点江见疏应该下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