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听月只是看着她,不停地流泪。
乔柚转身大步走出卫生间,关上门。
另一间紧闭的卧室传来什么东西撞门的声音,以及人发出的被堵住声音后的“呜呜”声。
是乔云平。
虽然得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信息,但这也不代表何霆彦真的会出去这么久,所以她一秒都不能犹豫,必须得赶紧离开。
乔柚没搭理另一间卧室的动静,视线在客厅茶几上掠过,定了一秒,捞起上面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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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阴森而狭窄,老旧灰白的墙体上满是牛皮鲜广告和涂鸦,乱七八糟,狼藉一片。
乔柚埋头往下跑,心脏像快要跳出胸膛,喘出的粗气不知是焦急还是恐惧。她神经紧绷着,一刻都难以松懈。
眼前只剩下楼梯、楼梯。
直到从楼道的下方,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同样的匆忙,与她相反的方向逼近。
她脑中嗡鸣一声,咬了咬牙,不管不顾地往下继续跑。
脚步声愈来愈近了。
乔柚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同时捏紧了手里的手机。这是她唯一能用的东西了。
然而手里的东西还没能砸出去,她先撞进了一个怀抱。
熟悉的,温暖的。
带着咖啡与薄荷的淡香。
乔柚的大脑还是空白的,即便嗅觉已经分辨出怀抱的主人,紧绷的神经却没有。她像只炸开全身戒备的刺猬,抬手便推他,企图用手里的东西攻击他——
手腕被捉住。
而后,他垂首,抵上她的额头。
声音很低,哑而涩,含着隐忍的颤意:“是我,乔乔,是我……”
霎时间。
像是万丈高楼顷刻倒塌。
乔柚空白的大脑还未将一团乱麻的思绪厘清,四肢已经先一步软了下去。
江见疏迅速接住她,却因为只有一只手,被她带着蹲了下去。
她抓着他的衣服,鼻腔尽是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像是语言功能失调,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一遍又一遍地叫他:“学长,学长……”
江见疏紧紧抱住她,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说着我在,回应她惊惶的劫后余生。
又有一串脚步声跟上来,乔柚听见好几个声音在问江见疏什么情况,然后从他们身边跑过,直奔楼上。
也有人留下扶起她,和江见疏一起带她离开。
他们说了些什么,乔柚到后来都听不太清了。
只记得,明明是严冬,她却出了一身的汗,冷的热的,混沌黏腻地融在了一块儿,像潮湿的雨,连成一片不见天日的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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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乔柚睡得很沉,也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光线昏暗,她一个激灵,顿时便清醒了,随后才闻到熟悉的消毒药水儿。
是医院病房。
不是那间阴冷的出租屋。
一只手掌抚上她的头顶,男人低哑的嗓音哄着她说:“没事了,乔乔,别怕,没事了……”
乔柚怔怔地转头望过去,看清江见疏的脸,鼻尖瞬间涌上酸涩,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学长……”
他俯身吻她的眼泪:“我在。”
所有的情绪,直到这一刻才尽数爆发。
乔柚本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她也确实冷静地逃了出来,可一切都像不真实,无论是被绑架、生命受到威胁,还是逃跑,到现在在医院里醒来。
这一切都像个梦。
一个煎熬的噩梦,让人不敢相信。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到最后气儿都上不来了,江见疏像给小孩子顺气似的把她从床上捞起来,揽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乔柚趴在他肩头,所有的哭声和眼泪都埋在他怀里。
直到,她感觉颈侧一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打湿肌肤。
她愣了愣,好半晌才回神,抽噎着问:“学长,你在哭吗?”
后脑被他的手往下按了按。
以不容置喙的力道,阻止了她想要从他怀里起身的举动。
乔柚抽着气儿,自己的眼泪倒是因为这个“意外”止住了。
顺着颈侧的流淌的湿润没有停下。
渐渐变多。
她听见江见疏喉结缓缓滚动的声音。
压抑、隐忍。
带着无声的些微颤动。
乔柚听着,抬手抱住他。
得到的是对方更深更重的回拥。
就像是要将她揉入骨髓。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好啦,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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