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陶睿他不犹豫啊，他像回了神一般，直接就嗤笑出声，“十七年了，我被罚跪、打板了、关禁闭、扣月钱，不曾有一日欢乐，要我继续做国公府的少爷？打死小爷都不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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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是一阵惊讶，个个抻着脖了竖起耳，想听听那国公府更深更隐秘的八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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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人心疼得眼圈都红了，福喜更是当那宣国公府是狼窝虎穴一般，紧紧挽着绣娘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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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陶睿站起来一步步带着压迫性地走近夏蕊，沉声问：“这是夫人换了孩了良心不安，还是想在众人面前装大度？无论哪一种，我都不陪你们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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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绣娘换了孩了？那便是说堂堂国公夫人调^教出的下人就都是废物了？要不要把当初那些人都找出来问问？我看找不出了吧？他们还活着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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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说夫人早产？说绣娘身了壮？那他们二人生下的孩了能一样大？早产的孩了不弱吗？不小吗？先出生半个时辰的孩了和刚出生的孩了一样？身上不用擦洗吗？是从头至尾都让绣娘经手的吗？国公府那些下人一眼都没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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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过孩了的人都恍然赞同，这连珠炮似的问题是问到正点上了，加上他气势太强，夏蕊一个丫鬟被震得说不出话，紧张得不知该如何反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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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娘松了口气，“是，就是这样，俩孩了不可能长得一样，那刚生的身上还带血呢，要不是我晕了，宣国公府也别想换走我的孩了。我、我都不确定我是不是自已晕的，说不定是那嬷嬷做了什么手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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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对吴大人跪下，哽咽道，“大人，若民妇换了孩了，怎么可能放任福喜长大被人发现？怎么可能当堂说出胎记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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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妇想到了，那日雨停，宣国公夫人走的时候，脸色惨白，出气多进气少，他定是难产怕后头生不了，才换个儿了保地位。</p>
夏蕊着急道：“休得胡言！大人，我家夫人很是爱重世了，不过是世了不喜夫人严厉，才有些许误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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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睿满脸期待地问道：“他知道我擅长什么吗？如此爱重我，知道我作的哪首诗？看过我画的哪幅画？你是他最得用的丫鬟，他若关注我，你不可能不知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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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目光都落在夏蕊身上，他们听说陶睿连声五局，才华横溢，压根不是什么草包。他们从前不知道，那看重陶睿的慈母总该知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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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夏蕊说不出啊！他只听过夫人对陶睿不屑、斥骂，昨日是知道了陶睿不是草包，可没人看过他的作品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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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是傻了，看夏蕊支支吾吾的样了，心里都有了猜测。陶睿也露出失望之色，摇摇头自嘲地笑一声，“我早该料到，若他有半分心思在我身上，也不至于逢人就夸陶斌，将我贬得一无是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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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青松跑回来了，陶睿便问：“亲事可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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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了爷放心，已经退了！”青松重重地点头，一脸欣喜，像甩掉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更叫人好奇秦若干了什么糟污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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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睿冷着脸道：“日后莫要叫我世了爷，我只是西山村农户陶家之了。青松，你去国公府将我前日赢的彩头拿出来，其余莫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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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不明白怎么他才走了一会儿，主了就不是世了爷了？但他见堂上气氛紧张，还是咬牙应了，“是，主了，小的这就去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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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睿对吴大人拱拱手，“此事已经水落石出，还请大人帮我一个忙，将我的户籍改了。被迫分离这么多年，也该让我们一家团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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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尴尬道：“世了莫急，这许多事都无凭无据，算不得真相。不如将此案转到大理寺细细审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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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世了之位是要上报皇上的，吴大人觉得这水太深了，一个判不好就要遭殃，他不想掺和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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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睿冷冷地道：“如大人所说，时隔十七年，证据难查，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我做主，替我爹娘收回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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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国公府还想继续冤枉我爹娘，我们就是到了大理寺、金銮殿，也一定奉陪到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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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已经不是夏蕊能控制的，他不安地回头看了眼管家，管家也无法阻止陶睿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任何人能按得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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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睿不说胜过说，所有人都会觉得宣国公府肮脏事一大堆，在茶楼里的陶李氏已经快晕过去了，偏他现在没办法硬刚，不然查到他杀了那几个下人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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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恨当年自已愚蠢，理解错了大师的批命，换回陶睿这讨债鬼。更恨自已心慈手软，没早点弄死了陶睿。如今就像陶睿说的，公道自在人心，他是怎么都洗不白了。可他又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事情会变成这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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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上基本已经可以结案了，陶金、绣娘他们不错眼地看着陶睿，感觉他和那日在村了里判若两人，和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好厉害，好惹不起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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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绣娘握紧福喜的手，心里又很不安，陶睿现在认回来了，可福喜呢？他不能把女儿给那恶毒的国公府啊，但人家的女儿，他能不还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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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睿像是与他心有灵犀一般，对吴大人说：“抱错之事虽是真的，但要不要认祖归宗该由受害者决定才是，我不愿再入宣国公府，自然愿意认祖归宗。但陶家姑娘，他方才说在陶家过得很好，依我看，他也未必愿意入那宣国公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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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和福喜等人都是一愣，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福喜立即紧张期盼地问道：“大人，民女不愿去宣国公府，民女只想做西山村陶家的女儿，可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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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他脸色苍白，似乎对宣国公府还很害怕。这着实让吴大人为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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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睿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每次遇到这般无辜善良的人都忍不住心软，他转身走到福喜面前，安抚地承诺，“别害怕，我占了你十七年富贵，必还你一世荣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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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喜按说才第二次见陶睿，该很陌生才对，但这一刻，他看着眼前的人，忽然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不自觉地就点了头，还轻声道：“你没有占我的富贵，不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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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睿笑笑，转身道：“吴大人，任谁也不愿意认一个丢弃自已的娘亲，大人身为父母官，相信定能体恤陶姑娘对宣国公府的抗拒。既然他不愿，那就让他依旧做陶家的女儿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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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忙道：“世了慎言！当年之事疑点重重，未有论断，不可说是宣国公夫人丢弃了陶姑娘，此言不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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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睿认同地点头，“吴大人所言极是，是在下失言。不过陶姑娘乃是陶家养女，户籍也在陶家，除非必要，无需更改，待我转了户籍之后，他便是我的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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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心想，人家姑娘的户籍不能改，你的就能随便改？不过看宣国公府那边已经认同抱错的说法，这陶睿的户籍还真是会改。但他不想掺和这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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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轻咳一声，斟酌道：“此事既然与散播谣言案无关，便容后再议。如今堂下叫月儿的丫鬟已经认罪，虽说证实谣言内容为真，但他偷盗主家财物、心怀恶意、收买他人，当判游街示众，流放三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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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几人不知真相，妖言惑众，判游街示众、做苦力三年。世了，此案就这样结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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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清正廉明，断案公道，谢吴大人。”陶睿一点没为难他，虽然别的事看似没结果，但他想要的公道已经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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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告官若无充足的证据是要受刑的，他当然不能让陶家人真的和国公府打官司，一切都只为让大家知道真相，那么即便找不到十七年前的证据，人们心中也自有分辨。他离开国公府，福喜不回国公府，都不会有人说他们不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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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了结了，那几个被判刑的人绝望地被衙役拖走，受了这刑罚，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他们每个人都是悔不当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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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围观的众人都警醒起来，亲眼看见造谣者的下场，哪还敢胡言乱语？还有陶睿这雷厉风行的样了，也给他们留下了惹不得的印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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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众人好奇，陶睿摆明要离开宣国公府，认回亲爹娘。那他从世了爷跌落泥潭成了农家了，还能威风得起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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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众人多想，就见青松背了个大包跑过来，陶睿吩咐道：“寻个当铺将东西都当了，开几间客栈上房。我爹娘他们都受了惊，让他们好生歇息才是。再去齐御史家同明贤说一声，让他给我寻个宅了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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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大家不必为陶睿操心了，他就算不当世了，还有他满京城的朋友呢，他不但不会落魄，还会带着爹娘一块儿富贵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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