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避子汤(1 / 2)

房间内没有床,但有美人榻,榻不比床宽敞,两人使用更是扁窄,几乎是肌肤相贴地睡去。

云郦第二天睁开眼,遍地狼藉,衣裳洒落一地,她抬眸,隐约可见窗外的鱼肚白,云郦小心翼翼地拉开裴钰安横在她腰间的手,昨夜裴钰安要的太狠,几个动作又考验身体柔软程度,云郦双腿发软,起身去捡地上的衣裳。

许是昨日两人醉酒,不曾擦洗,一走动腿间就有粘腻涌出。幸好的是,这些日子已经很习惯这种体验,除了不太方便,倒也还好。

思及此,云郦微微摇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裴钰安微张开眼,看着云郦的背影,及至云郦穿好里衣,他方才起身,叫了她一声:“郦郦。”

云郦僵硬片刻,低声应道:“世子。”

裴钰安揉了揉额头,歉意道:“昨夜是我不好,酒后乱性。”

云郦身体微僵,捡起地上中裳穿好:“我也喝多了,怪不得世子。”

裴钰安唇微动,正欲出声,云郦补充道:“我回去就喝避子汤,不会给世子添麻烦的。”

双拳顿时紧握,裴钰安薄唇微抿:“避子汤?”

“是啊。”云郦笑了笑,仿佛说避子汤是极为正常的事。

裴钰安目光微沉,她就真的对他一点情意也无?

云郦缓缓地穿好外裳,之后笑吟吟地转过头道:“还有,我觉得世子已经很厉害,世子聪明睿智,文武双全,仪表不凡,京城里九成的男子都比不上你。”

“怎么说起这些来?”裴钰安压抑心头各种复杂情绪。

其实心里有些明白,怕是昨日常余说他心思不好,她今日变着法夸赞她。

云郦道:“就是想说啊,世子在奴婢心里是个很好很厉害的人。”

可你还是迫不及待想离开,裴钰安心里像是被利刃穿过,又像是兵刃刮过,留下满地的血骨肉脏。

但很快,那些情绪被更汹涌的欲望控制,既然做不到放她离开,那就绞尽脑汁,想一个万全之策。

云郦跟着道:“世子,天亮了,我……我就先回去了。”

裴钰安看她半晌,沉声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云郦没推辞,裴钰安让扁余送她回去,等扁余归来,裴钰安已回国公府,他立在书房里,写着平心静气四个字。

扁余想着今日云姑娘干的事,脑壳发疼,低声道:“云姑娘已经到长顺街了。”

裴钰安盯着那副字,问:“她做了什么?”

“云姑娘买了一副避子汤,进屋就让翠丫煎药。”扁余道。

手里的笔彻底往旁边一拐,裴钰安盯着这幅毁掉的字,半晌未置一词。

许久后,他坐下身低下头,重新拿起笔,却不知如何下笔,他提醒自己,她早晚会乖乖地回来给他生儿育女的,他现在要做的是忍耐和等待。

裴钰安忍耐下来,一整个月都没去见云郦,反正再有一个多月她就会回来。

这日,裴钰安刚从天牢出来,扁余就脸色复杂地走过来:“世子……”

“嗯?”

扁余扫了眼裴钰安的神色,低头直接道:“世子,云姑娘走了。”

正值午后,烈日当头,后背陡然袭来一阵冰寒,裴钰安侧头,看向扁余:“走了,是什么意思?”

“今日天未亮,云姑娘就带着翠丫拎着包袱上了马车,暗卫本以为他们是去上香或者游玩,结果中午落脚,方才听到云姑娘给翠丫讲,去到江南后两人要买什么样的宅院定居。”

一瞬间,眼前的人就像是天牢里经过鲜血最多的刑具化身而成的,全身透出冷戾。

“她要离开京城?”

扁余深知他现在绝不想听到事,立马说道,“属下现在就找人将云姑娘带回来。”

他转身就要去安排。

裴钰安指节咯吱作响,初夏的明媚光阴里,他立在光下,手脚发麻,大脑昏沉。

他定定地望着扁余离开的背影,在人即将消失的时候,他叫住他:“现在不去。”

扁余停下脚步。

裴钰安扯了扯僵硬的唇:“我要的不仅是她的人。”

最开始的惊惶,愕然,难过克制好后,裴钰安尽管四肢冰凉,但他的脑子动的很快,既然云郦不喜欢他,乃至于不告而别,他是可以立马将她捉回来,甚至将她永远地禁锢在他的床上。

可他只想要这吗?

他想要她乖乖地躺在的他床上,想要她眼里都是他,心甘情愿地为他生儿育女。

所以,他现在必须得忍。

裴钰安张了张唇:“让暗卫跟着她,照旧安排。”

若她常在京城,还不易走投无路,毕竟一遇到麻烦,他就应该出手相助,去外地后,反而才会真正的求助无门。

至于她的愿望,裴钰安呼吸有些发疼,他别过头提醒自己,是云郦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好几次他都想要尊重她的意见。

是她自己没珍惜!

这之后,扁余便见自家主子仿佛此事未曾发生,面带微笑地回了官署,处理案件一如既往敏锐犀利,直到黄昏,下值归府。

刚进府内,便有小厮道:“世子,方才有人送了封信来。”

扁余伸手接过信封,递给裴钰安。

裴钰安随意打开,看到雪白细纸上的第一个字,那字迹圆润清秀,他皱眉往下看去。

“世子。

我今日离开了京城,本来想提前告知于你,可我又怕离别时难过,索性就走后再说。

至于我为何离开京城,许是因为京城待的太久,有些腻味,想换个地方。当然有可能过几年我会回来,希望到时候能看到世子夫人,和你的孩子。”

剩下的内容裴钰安根本不知写了什么,他死死地盯着这封信。

与此同时,云郦掀开车帘,望着窗外风景,有些好奇裴钰安看到这封信的反应,是难过还是愤怒。

或者是大度放她离开,还是带人来捉她,每一种可能性云郦都竭力思考出一种完善应对之法。

可当日没人拦截,云郦垂眸微思。第六日,马车停在一个小镇上,云郦下马车进客栈时,细细观察,始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那股如影随形的注视感还在,云郦估计,裴钰安还是派了人在她身边。

就是不知道那人是单纯的保护她,还是另有所图。

云郦其实有些拿不准裴钰安的想法,喜欢的人想要过没有他的日子,裴钰安这样矜贵宽容的人说不准就忍痛允诺,云郦离开国公府时觉得裴钰安有七成可能如此做。

可再一细想,那日答应她离开时,裴钰安虽温润宽厚,可总让她觉得危险。

所以事到如今,云郦不清楚裴钰安是否是忍痛让她离开,或者别有所图。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她,就是这份喜欢不足以让他娶她,否则她也不想折腾他。

云郦进了卧房,翠丫扶她在床边坐下:“姑娘,你今日脸色不太好,不如我们休息两日再赶路。”

云郦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在镇子上修养两日,云郦身体略好了些,这夜翠丫给她捏了捏被角,准备熄灯,云郦突然轻声道:“翠丫,不如我们回京城吧。”

翠丫微愣:“姑娘,你怎么改主意了。”

按照云郦的计划,若是裴钰安没来捉她回去,她会在距离京城十日脚程的小镇暂居,然后就发现自己怀孕,发现自己怀孕的第七天不小心流产。这是因为如果有护卫跟着她,她去看大夫捉药,那人定会打听她是什么病,从被她买通的大夫口中得知她怀孕后定会马不停蹄地告诉裴钰安。

若是裴钰安得知这个消息就匆匆赶来,一来一回,快马加鞭最多十来日,她必须得在裴钰安来之前完成不小心流产,毕竟她没怀孕,不能真给他个孩子。

到时候若是裴钰安出现,定会质问于她,为何怀孕瞒着他,为何流产,她自然是想好了办法,且能让他心疼不已,后悔不已。

若是裴钰安没派人跟她,如今已决定放她自由,她就利用翠丫将她怀孕流产的事告诉他,然后如今则是一副面色哀颓,伤心不已的绝望样子。

裴钰安再如何,也会来瞧她一眼,到时候依然在她的计划之内。

不过云郦这段日子倒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是买通大夫说她怀孕流产,岂不是多一个人知道她的心计,裴钰安这个人敏锐,若是那大夫演技不好,岂不是功亏一篑。

再者就是,裴钰安还是有几分得她心意的,实在不忍心让他刚当爹欢喜几日,再听噩耗。

云郦挤出一抹笑:“江南虽好,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两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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